虞音笑得古怪,话匣子竟还打开了,“早就有所耳闻,方姐姐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前不久又听说姐姐已和宣平侯世子议亲,未来便是世子妃,真是要提前恭喜姐姐了……”
闻言,方以唯身后的婢女茯苓叹了口气。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砰——”
方以唯猛地站起身,面上已难掩不耐,“我去别处看看,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茯苓赶紧朝虞音福了福身,随即跟了上去。
被当场驳了面子,虞音自是脸色难看,气得将手中帕子绞成一团。
“不就是要嫁进侯府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盛京第一才女和盛京第一纨绔,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音还未落,不远处的行廊便又有几个世族公子被內侍领着朝这里走来。
为首的男子玉冠束发,一身紫罗上领长袍 ,腰间束着嵌玉革带,嘴角噙着笑,衬得面容格外俊朗。原该是让贵女心驰神往的容貌气度,然而……
“小姐慎言。”
虞音背对着行廊,她身后的丫鬟却是眼尖,见有人走了过来,赶紧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闻言,虞音噤声,一回头,视线就粘在了那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上。
“那是什么人?”
她怔怔地问。
恰好有宫娥过来上糕点,垂首回答,“是宣平侯世子。”
盛京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
宣平侯世子宁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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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慢点。”
茯苓疾步跟在方以唯身后,不知不觉已经入了花林深处。花枝掩映处,竟有一座殿阁隐隐约约露出了檐角。
方以唯心里很乱,直到看见那殿阁,才微微顿住了步子,抬头看向匾额——临水殿。
“小姐,你……你消消气。”
茯苓终于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那虞家小姐或许也没有别的意思,论家世,宣平侯府的确是旁人攀都攀不上的婚事啊。若不是这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号,宣平侯夫人也不会……”
方以唯苦笑。
若不是这招摇的名号,宣平侯夫人也不会独独挑中了她。
宣平侯府门楣显赫是不假,但这位世子的劣迹,整个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空有一副好皮囊,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偏偏还风流成性,流连烟花之地,甚至曾因强抢民女闹出过人命官司。
但凡是好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一听到宁翊这两个字,在家的都要紧闭门窗,外出的都要绕道而行。后来就连家中长辈恐吓不听话的小丫头,用宁翊都比旁的妖魔鬼怪要管用。
若说盛京还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希望见到宣平侯世子的,那必定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
茯苓心中亦觉不忿,但却是敢怒不敢言。
宣平侯夫人看中了小姐的才名,老爷也有意与侯府结亲。双方已合过八字,择吉日传换庚帖,若无意外,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
可意外……还能有什么意外可以阻止这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
“小姐,世子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毕竟还是宣平侯唯一的嫡子,未来还会承袭宣平侯的爵位。小姐只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未来便会是侯府的女主人。管他世子在外有多少风流债,那都是些进不了侯府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小姐你的孩子才是能袭爵的嫡子……”
茯苓也只能这么安慰方以唯。
世子夫人,侯夫人,侯府嫡子。
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如今听来还是很刺耳。
方以唯攥紧了手,十指扣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她方以唯,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能赋。十三岁随祖父邺下学宫一游,论战十数位学宫士子,一战成名,也因此名动盛京,有了第一才女的名号。
“茯苓……”方以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不是为了做世子妃,不是为了做侯夫人,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承袭侯府爵位。”
“咔嚓——”
不远处的假山后突然有了动静。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