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安锦南眸色一沉,抿了抿嘴唇默了片刻。

安潇潇坐在他对面,含笑道“下回兄长要买这些女儿家用的戴的,先跟我说声,我好替兄长参详一二。”

安锦南的面色要多黑沉有多黑沉,似乎心中挣扎,半晌,朝她冷冷一睨“放下,出去。”

安潇潇忍不住笑出声儿“兄长不是买给我们的吗我瞧就这只好看,不准我拿着”

安锦南扫她一眼,起身走到东屋,拾起那本书埋头看了起来。

安潇潇吐了吐舌头,“好啦,我不拿就是。兄长这样小气,到时约人出来可不要借用我的名义才好。”说罢气鼓鼓地往外走。

安锦南眼角颤了颤,“本侯何时说过,要约谁出来”

安潇潇冷笑一声“也罢,是我失言。”

拂袖出了屋门,安潇潇在廊下笑得直不起腰来。她突然好想去司刑处瞧瞧崔宁,他这顿板子挨得可不大值当呢。

不足三日,丰钰就收到了两张帖子。

一张来自安潇潇,邀她去嘉毅侯府吃九月十五的斋菜。

一张来自应家太太,邀她和丰三太太同往宏光寺听元一主持讲经。

两张帖子都是周氏亲自送过来的。秋日明媚的光线透过纱窗射入屋中,细微的尘末在半空飞舞。丰钰正在给兰花浇水,听说周氏来了,连忙迎过来将她请到炕上坐了。

周氏打量这间小小暖阁,珍贵摆设无几,倒是窗下一排瓷樽中花繁叶茂,各色兰花开得极好。

兰花本就是娇贵之物,寻常不易养好,何况是这种天气越发冷的时节倒不知丰钰有什么奇招,将花园里半衰的兰花搜罗一处,一盆盆的养活了起来。

周氏心中一叹,瞧丰钰镇日不是在屋中做绣活便是养花,一门心思扑在这上头,倒把婚事放去一边,半点不急的样子。

不免劝她“错过了澜生,再寻旁人,未必更佳。五婶娘是咱们自家人,一听说应家有意结亲就忙过来递话。我知你怕什么,你怕遇人不淑,将来后悔无着。可澜生不一样,他不是那种轻浮之人,这些年他名声如何,想你也有耳闻。这样的人认定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丰钰垂头不语,周氏凑近她道“我不若与你交个底。你知这门婚事,是谁的主张”

丰钰抬起头来,目中微现愕然。

周氏知她许猜到了,含笑低声道“是澜生自己愿意。他说娶妻娶贤,你规矩礼仪样样都好,又文秀聪慧,是再好不过的女子。这才央了他娘求到五婶娘跟前,怕你觉得委屈,劝得他娘同意婚事缓缓再议,只求你能心甘情愿嫁他为妻。”

丰钰听得这话,说心无波动是假的。

身为女子,孰不想觅得良人佳婿,爱护自己一生

遑论这个主动求娶、欣赏倾慕于她的人是人品样貌皆无瑕疵的出色儿郎

“这回应夫人邀你去山寺听讲,你只管一去。我们尚有些许亲缘关系,你又只是陪着三婶上去的,不怕谁说什么闲话。应家是知道本分的,不会叫你损了闺誉。”周氏将手里两张帖子朝前一推“吃斋菜是中午,你先去嘉毅侯府,待午后再与三婶娘汇合,你觉得呢”

丰钰有些哭笑不得,周氏的意思,是叫她两边都别得罪。

站在周氏角度来说,肯这样花心思劝她已很难得。毕竟是她自己的婚事,旁人替她谋了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儿郎,她自己却拿乔作势百般不愿,换个立场,她都未必会如周氏这般耐心。

她不免又劝自己,既迟早是嫁,应澜生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总不能因人家太好,便疑心人别有所图。

略略一想,丰钰觉得还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着小环取了洒金笺,上书两行小字,着小环要车送去嘉毅侯府。

夜深沉。

嘉毅侯府正院。

稍间榻旁,一盏光线昏暗的小灯。

几上一张信笺,已经摊开在那几个时辰。

安锦南从净室沐浴出来,在屏风后解下腰上的布巾,穿了宽松的袍子,一面用帕子擦发,一面朝稍间走来。本是想去取回未看完的兵书,余光一瞟,又被几上那张信笺吸引了视线。

他嘴唇紧抿,目光落在信纸上面。

淡淡的闪金花纹上,客气的拒绝,陌生的署名。

丰钰。

安锦南默念了一遍,叹一声,伸手将信取在手中,额前发梢滴滴答答的水珠沁入那字迹中去,暗沉沉模糊了一片。

安锦南抬手将信揉成团,丢在地上,抬脚踩过,直入东边暖阁。

隔院屋顶上面,崔宁手里提一只酒壶,才寻个合适的位置坐稳就着壶嘴饮了一口,就听屋下传来一声奇怪的鸟鸣。

夜里何来禽鸟

崔宁垂头望去,便见屋檐灯下,安潇潇笑着朝他挥手。崔宁登时一怔,手中酒壶差点滚下瓦顶。

片刻后,内园矮墙上并坐了两人。

玄黑鹅黄,一男一女。

安潇潇不知何时取了酒杯,与他讨要一杯酒喝。

崔宁面色为难,“姑娘,这”

安潇潇信手夺来,替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道“畅快”

崔宁“”

姑娘,这酒我刚就着壶嘴喝过来着

安潇潇手里把玩那杯子,用手肘撞了撞他“因为梳子的事,兄长才罚了你吧”

崔宁嘿嘿一笑“是属下行事不周。”侯爷吩咐带人之时,语气沉沉,似十分郑重。不由得他不怀疑,那小贩是否十分要紧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