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节(2 / 2)

太子妃平静地说:“是儿臣叫温郡王妃进宫的。”

延寿瞠目吼道:“你撒谎!毓庆宫同我温郡王府之前从无交道,为何你突然之间召我妻入宫?分明是太子为了奸污我妻假借你的名义召我妻入宫!”

太子妃掷地有声道:“温郡王错了,我同温郡王妃乃是一届的秀女,被留牌子后我们曾一起在宫中住过一段时光,那时便已经相识了,只是这些年来彼此忙碌无暇相见,如今我有孕在身想问温郡王妃讨几件小孩衣服才派人请王妃进宫的。”

延寿擦了擦眼泪又问:“那为何我妻从毓庆宫回府的时候会自尽?”

太子妃恳切道:“温郡王,此事我实不知情。温郡王妃说惦记家里的孩子午时后就同我告辞回去了,我的侍女亲自送她出的毓庆宫。而太子……”

太子妃瞧了太子一眼,太子紧张地一下攥紧了手,“太子一下午一直在毓庆宫中闭门读书,并未出过门。”

太子妃这一句话让延寿一时无语。太子妃的贤德和品行宫里宫外人人都知道,她这样说没有人会怀疑。

延寿瘫倒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我妻到底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回家后就想不通自裁了。”

太子上前扶起延寿,他亦眼中含泪说:“温郡王你放心,王妃既然是因为毓庆宫出了事,孤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话说到此处似乎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温郡王妃受太子妃邀请进了毓庆宫,她于午时前后离开了毓庆宫,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宫里又呆了一整个下午,等傍晚回到王府后轻生自裁。

皇帝听了太子的话说:“既如此,太子,此事就由你调查清楚吧。另外,延寿你先回去好好办你媳妇的身后事吧,一个月之内朕一定会还你个真相的。”

延寿哭着由太监搀扶出去了,太子亦挟太子妃告辞。

太子既然在皇帝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自然是铁了心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过三日毓庆宫那边就有了交代,原来是毓庆宫的太监李延见温郡王妃生得美貌就起了歹念,趁郡王妃离开毓庆宫落单的时候把人拖至围房里侮辱了一番。

这李延在毓庆宫颇有名,生得是貌比潘安,因颇得主子青眼就整日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他虽是个太监却淫心未除,去势之后因不能人道便去学了些腌攒的手段。太子这一审才知道毓庆宫里好几个宫女都遭过他的施虐,只是敢怒不敢言。

太子把李延捆了交给延寿,泪泣自己管束下人不严才酿出次大祸。延寿在郡王妃的灵前当场将李延斩杀以告祭爱妻在天之灵。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即将过去的时候,毓庆宫那边又出了事,太子妃不知是不是为此事操心过度,竟然小产了,还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太子唯一的嫡子就这样夭折。

皇帝握着一串佛珠身着一袭玄色常服跪在香案前,太皇太后的画像挂在香案后的墙上,画中的她依旧笑得是那样的慈爱,如同她活着的时候一般。

顾问行进到佛堂里,他还未开口闭着眼睛的皇帝已经先问:“查到太子妃突然小产的缘故了吗?”

顾问行道:“奴才已经查到了,太子妃在屋里看见一支金步摇后就突然昏倒,随后就小产了。”

“金步摇?”

皇帝转过头,顾问行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在皇帝面前展开,只见那素面的帕子里包了一支金步摇。

皇帝突然怒睁双目,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说,太子妃瞧见的是这支金步摇?”

顾问行默默点头。

皇帝抓起金步摇就往外走,顾问行扑了过去抱住皇帝的腿哀求道:“皇上您三思啊!”

“滚开!”皇帝一脚踹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怒火滔天过,即便是当初察哈尔在他与吴三桂相持不下的时候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他都没有如此生气。

他一路疾行进一座院子,一脚踹开屋门,屋内的人正坐在棋桌前和自己对弈,他冲上前扬起手想狠狠给对方一巴掌,可对着这张脸他实在打不下去。

最后他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棋子。

“你是不是疯了,啊?太子和温郡王妃的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

蓁蓁轻轻笑了起来,她幽幽站起来,不解地问:“皇上当真是慈父,分明是太子逼死了温郡王妃,皇上不去拿太子来问话怎么反倒过来寻臣妾的晦气?”

皇帝一把将蓁蓁从抓过来,四目相对,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蓁蓁此时怕已经是粉身碎骨。

“朕就问你,是不是你做的!”

蓁蓁不咸不淡地笑着:“不知皇上说的‘做’是何意?又不知皇上如今这般来寻师问罪又是何意?臣妾自问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陷害忠良。”

皇帝用力晃着她的肩怒道:“你敢对天发誓你什么都没做吗?那你的这支金步摇为何会在毓庆宫!你告诉朕啊!”

他摊开手掌心,那支金步摇被他一路死死地握在手心里以至于划伤了他的手掌心。

蓁蓁一脸惊讶地捏起金步摇,“哎呀,臣妾这金步摇已经好几日寻不着了,怎么会落在毓庆宫里了?”

皇帝看着蓁蓁胸口一阵起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要实在想听实话,臣妾也可以说。”蓁蓁呵呵笑了笑,“就怕您不敢听。”

“温郡王妃是您的太子自己招的祸,他生了贼心,出了贼胆,侮辱宗室、破坏朝纲人伦。您若要问臣妾做什么,那臣妾就是见不得真相被瞒,见不得他逍遥法外!至于太子妃,她素来贤惠明理,可这一回为何替太子撒谎,皇上应该去问她而不是问臣妾。”

她将这枚金步摇插回自己的发髻,盯着皇帝说:“这枚金钗只是提醒她,她瞒的是人命,她帮的是个禽兽不如的人!”

“禽兽不如?”皇帝面色惨白,重复着这四个字。

蓁蓁的眼中盈满着憎恨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该死,他真的该死。现在您知道了吧,你最钟爱的太子有多该死。他不配做储君,他也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他不配您的信任、您的钟爱。”

“朕知道他受妖人蛊惑,朕已经在管了!在管了!”

蓁蓁盯着皇帝,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那句话:“他不是受妖人蛊惑,他本来就坏了,您睁开眼自己看看吧!”

“你胡说!”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着绝不退缩的决然,蓁蓁冷笑一声,忽然反手将那支金步摇抽出往自己脖子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