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电话的手在颤抖。
“您的女儿就是那个叫聂婷婷的孩子呢。她还不知道苗苗和她的关系。她虽然是您的女儿,可她早就是陌生人了,她害死苗苗,让苗苗受尽折磨,惨死在那几个男孩的身……”
“啪”一声,他把听筒摁回了原位。
他扶着玻璃门,用力呼吸着。良久,他抬头看电话键盘上的数字,但他没有再提起。
最终,他转身推开门,消失在冬夜里。
第65章 chapter65
昏黄的路灯光穿过枯叶寥寥的枝桠洒下来,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留下狰狞的影子。
巷子两边的院墙斑驳而老旧,冬天的夜太冷,红砖看上去也没有温度。
一个身影步履稳重地从昏暗的拐角处走来。
这条冬夜里寂静无人的巷子,一段路灯昏黄,一段树影黑暗,一段有院墙里透射出的别家的灯光,交替往复。
走到一根路灯下,那人抬头望了一眼,亮灿灿的。如果是夏天,会有很多飞虫围着灯束绕圈圈。可冬天,什么活物也没有。
刚要低头,却隐约看见有一粒雪花从光束中飘过,摇摇晃晃地坠落。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可它融化在空气里了,又仿佛是幻觉。
耳畔响起14岁女孩银铃般的声音:
“爸爸,你说今年誉城什么时候下雪呢?好想看看呢。妈妈也会等得到的吧。一起看吧。妈妈要加油熬过冬天哦。”
当14岁幼女的尸体从冰面下浮出的那一天,妈妈一定是有母女连心的感应,才撑不下去了吧。
人影低下头,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经过丁字路口,15米远处的小卖部还亮着米色的温暖灯光,报刊亭老板女儿的身影闪过,和父亲赌气斗嘴着。
他微笑听着,没有停留。
走过路口,对面就是那座两层楼高的砖瓦房子,在深夜里漆黑一片。他很多天没回来过了。熟悉的小窗户像黑夜里一个个的人眼。
这条回家的路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漫长。但他终于还是走到,疲惫,尘埃落定。
他走进院子,摘掉头上的鸭舌帽,黑框眼镜,和假络腮胡子,又脱掉一身艺术家才会穿的奇怪衣服,摸了摸上衣口袋里坚硬而冰冷的东西,那是伴随他一生的助手。
他脱了鞋子,心平静如水,脚步声也消匿在青石板上。
上了台阶,钥匙入锁眼,极其轻微地转动,门似乎也在等待他,寂静地敞开。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家具轮廓,他悄无声息地潜进去,仿佛他不是这个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