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笑,“人家还没出阁,画像哪能随便传?也就私底下给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瞧一瞧罢了!”这画像是假不了的,当年她妹妹还在的时候,她就在右相府见过一回这画像了。

“我好像也见过的!”夏馥安挠了挠头,回忆道,“以前清怡带我去看过她小姑姑的画,跟她小姑姑很像很像的,可漂亮了!”只是当时她顾着玩,没怎么留意清怡说的话。

秋氏温婉一笑,对叶氏道:“画骨大师的画技女儿素来有所耳闻,只是这一手绝技真实如何,女儿就不知了。”

冯氏笑道:“这是真是假,请他画上一画不就知晓了?”面前不就有着一个眼巴巴想要被画像的小姑娘么。

“你这话说得,”叶氏笑道,“等我的安安长大,估计也得等个十年八年咯!”

“外祖母,好嘛!”夏馥安对叶氏撒娇道,“外祖母,你让画骨大师替安安画一画好不好?”

“好好好!”叶氏软着声音答应了,将她抱了起来,“那你告诉外祖母,你为什么想让画骨大师帮你画像?”

“因为安安想知道自己长大后有多漂亮!”夏馥安满脸自信道,她从小就被人夸漂亮,她也相信,自己长大后会像娘亲一样漂亮!

“不害臊!”秋氏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冯氏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安安呀,长大后肯定会很漂亮的!”她对秋氏道,“就你跟姑夫两人的颜色,只怕将来安安长大了呀,是我们定安城第一美人呢!”

“一定是!”叶氏笑得眼角都出了细纹,将娇小的夏馥安搂在自己怀中满脸疼爱,宠溺道,“我的心肝宝贝儿呀!”

这一家人笑得其乐融融,夏疏桐站在她们跟前,仿佛一个局外人似的,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好在秋氏注意到了她,素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来,柔声问道:“桐桐,请画骨大师也给你画上一幅好不好?”

夏疏桐听了这话,脸上的沮丧瞬间消失,抬起头来惊喜问道:“可以吗?桐桐也可以吗?”像是极其难以置信。

“当然可以啦。”秋氏温柔笑道。

夏疏桐一下子竟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她也不知是为何。

“这傻丫头,怎么眼睛都红了?”一旁的叶氏见了,亲切地将她拉了过来,手轻轻搂住她小腰,笑问,“那我问问你,你怎么也想画呢?桐桐也想知道自己长大后漂不漂亮?”

夏疏桐低下头来,摇了摇头。

“哦?你不想知道自己后什么模样?”叶氏慈爱问道。

夏疏桐微微仰起小脸,低低道:“桐桐想的,我想知道自己长大后什么样,长得……是不是像我爹?我和我娘长得不像,那我一定长得像我爹,桐桐好想知道我爹爹长什么模样……”夏疏桐说到这,不知不觉就潸然泪下。比起不知道自己爹爹长什么模样更悲哀的是:她知道她爹爹长什么模样,有时他就在她跟前,可是她却不能认他。

叶氏是当了祖母的人,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见了眼前的可怜人儿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将她搂入怀中,怜爱地轻轻摸着她的头,“好孩子……”

秋氏和冯氏二人听了都动容,就连夏馥安都有些同情起她来。是啊,二妹妹好可怜,难怪娘总说要多多照顾二妹妹。

第27章

很快, 叶氏便派人将前院的秋君霖唤了过来, 同他说了此事。秋君霖略有为难,让他开这个口, 画骨定是免不了骂他几句,可是母亲之命不可违,他只能应下道:“儿子尽力一试。”

“来者是客, 我们也不能勉强大师, 你尽量试试,动之以情。不论大师最后愿意与否, 你皆用心招待他便是, 莫吓到了人家。”叶氏语重心长道。

秋君霖听了母亲的最后一句知, 笑道:“母亲, 我吓不到人家,我就怕人家吓到我。”

叶氏半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这么大个人了,可不许说胡话!”

“是是。”秋君霖忙赔笑,退了下去。

果不其然,秋君霖表明意思后, 画骨吃着一只鸡腿骂骂咧咧,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好事,敢情你们这么大一个护国公府还没钱请画师啊!”说罢又“咕噜咕噜”送了一口好酒。

秋君霖拧眉, “你答不答应呀?就画两幅。一个是我亲外甥女, 一个是她堂妹, 论关系那小姑娘也能喊我一声舅舅, 又不是旁人。”

“得,你们这定安城里皇亲贵族关系如渔网,能叫得上你一声舅舅的话没百来个也有五十个。”画骨嫌弃道。

“那你开个条件便是。”秋君霖眉眼一动,“你觉得这酒如何?”

画骨眉一挑,“还成!两幅画当然是两个条件。”

“请说。”

“其一,一缸酒;其二,”画骨目光瞥向了一旁默默喝着茶水的秋一诺,“你这义子不错,我收他做徒儿。”

秋君霖拧了拧眉,“你一个和尚收徒弟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有衣钵能让他继承?”

“我就教他画画。”画骨道,他方才见秋一诺提笔画了一幅简单的山水画,不过寥寥数笔,竟勾勒出一种分外遥远的意境,他深觉这小子在绘画上极有天赋,他如何能错过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好苗子。

“他是我徒儿了。”秋君霖有些不情愿,“南儿画画也不错。”秋君霖推荐了自己的长子秋正南。

“你教武我教文,文武又不冲突。”画骨道,华丽丽地无视掉了正欲上前说些什么的秋正南。

秋正南一脸尴尬,又退了下去。

秋君霖撇了撇嘴,将皮球踢给了秋一诺,“你意下如何?”

秋一诺点了点头。

“你同意?”秋君霖有些诧异,这孩子不是不喜欢舞文弄墨吗?他还有心帮他回绝呢。

秋一诺颔首,诚恳道:“能得画骨大师青睐,是一诺前世修来的福分。”

“行吧!”画骨一脸得意,朝秋君霖扬了扬眉,倒了一杯酒放在桌沿上,“快给为师敬酒吃!”

秋一诺掀了长袍跪下,双手端起桌沿上的酒盏,恭敬递给画骨,“徒儿请师父喝酒。”

画骨笑,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将空了的酒盏扣在桌上,抹了一把下颔的酒水,“痛快!”

见画骨喝了酒,秋一诺又郑重地同他行了一个稽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