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如意你可知道这刘寡/妇是如何成为寡妇的?”
“常大哥说笑了,如意我又不认识这个刘寡/妇,如何知道她是怎样成为寡/妇的。”刑如意摆弄着两只筷子,“常大哥就别卖关子了,你呀,没有茶楼说书的本事,还是赶紧将真相告诉我,再晚一些,我们可要错过另外一场好戏了。”
“另外一场好戏?”常泰不解。
“先说刘寡/妇的事情,她是如何成为寡妇的?难不成,是因为贪图自己丈夫的钱财,所以谋杀亲夫?哎呀,不对,倘若她真的是谋杀亲夫,就不单单会成为寡/妇,而是阶下囚!”
“的确,这个刘寡/妇虽然贪财,也爱财,但有一点与如意你很相似。”
“哪一点?总不会像我一样这么能干漂亮吧?”
常泰摇摇头:“她当然不及如意你能干,至于漂不漂亮的,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见过这个刘寡/妇。”
“既不像我这样能干,也不像我这般漂亮,难不成是像我一样好命,找了个独一无二的相公?啧啧,这个几率太小了,倘若她真找了个好相公,也不会舍得把自己变成寡/妇。所以,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刘寡/妇除了跟我一样是个女的之外,还有什么地方相似。”
“女子爱财,取之有道,仅此一点而已!”常泰说着,用手沾水在桌面上画了一点:“当然,她不及如意你的手段高明,你是有真本事,是靠自己的本事来赚钱,而她用的方法拙略了一些,但也十分奏效。”
“常大哥你这个弯子可绕的真大!”刑如意用手将那一点抹去:“所以呢,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完美的变成一个寡/妇的?”
“这刘寡/妇先后嫁过五个丈夫,出了是第一任丈夫的原配之外,其余的都是续弦。续弦,顾名思义,就是后来又娶的妻子,但不管是原配的,还是后来又嫁的,这刘寡/妇选的丈夫都比自己年纪大,且一个比一个的年纪更大。这最后一任,算是纸店镇比较高寿的老者之一,年龄七十有二。”
“然后呢?这刘寡/妇就这么一个一个的等着她的这些丈夫死?”
“等?”常泰摇摇头,“应该算是等吧!刘寡/妇的第一任丈夫只比她大十几岁,是个猎户,在上山打猎的时候失足而亡。刘寡/妇还曾为这个丈夫守孝三年,三年之后才在母亲的安排下,嫁给了第二任丈夫做续弦。应该说,她与自己的第一任丈夫还是有些感情的,这第二任也不算是她自己选的。
嫁第二任丈夫的时候,刘寡/妇十九岁,丈夫四十二岁,是个手艺人,妻子因为难产而亡,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后女儿远嫁,他就生了续弦的心思,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直到遇见刘寡/妇。”
“那她这第二任丈夫又是怎么死的?总不会也是意外吧?”
“是人为,而且是一桩人命官司,刘寡/妇属于这个案子中的受害者。”
“这可真是新鲜!”刑如意开始对这个刘寡/妇有些兴趣了,“说说看,这个案子又是怎么回事?”
“据衙门中的卷宗记录,刘寡/妇的这第二任丈夫十分的小气,他虽看中了刘寡/妇的美貌,但却不允许刘寡/妇与其他任何一个男子说话,甚至连旁人看一眼刘寡/妇他都要生半天的气。可他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没有深宅大院的将刘寡/妇给养起来,类似的事情避免不了,这丈夫生的闲气也就越来越多,心眼儿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固执。
直到某一天,这第二任丈夫的一个客人找上门来,而丈夫恰好出门不在家,刘寡/妇自然代为接待了一下。其实,就是两个人站在门口说了那么几句话,而丈夫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刘寡/妇笑了那么一下,于是就怀疑这两个人有奸情,在门口就动起手来。刘寡/妇的这第二任丈夫身量较小,客人却人高马大,失手就把人给打死了。于是,刘寡/妇第二次成了寡/妇。”
“那之后的第三任、第四任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意外!”
“至于这第三任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衙门那边也没有任何记录。第四任好像是患病死的,至于这第五任,算是正常的老死吧。”
“这么说来,这刘寡/妇也算是一个奇人!”
“奇人?”常泰琢磨着这两个字:“刘寡/妇是不是奇人,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在民间,她被称为克夫,所以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嫁过。当然,也没有哪个男人敢再把她娶回家。”
“刘寡/妇失踪的时候多大?”
“二十六七岁吧,比苏广才的年纪还要大些。”
“也是个可怜人!”刑如意说着,起身,朝楼下走去:“常大哥想不想看另外一场好戏,我估摸着现在去正好。”
“好戏?”常泰看着纹丝不动的狐狸,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一动。
正文 第251章 菊香枕(19)
被刑如意强拽着衣袖从二楼拉下去的时候,常泰的脸是红的,心是跳的,感觉是如芒在背的。他不用回头,也知道狐狸那张脸绝对是臭的,只不过旁人看不出来。
别看这位殷公子长的跟谪仙似的,心眼儿却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小,极容易吃醋,偏偏又能很好的掩饰自己全部的情绪。常泰知道,这是因为他在乎如意的关系,所以尽管被他盯着不怎么舒服,甚至还有些心虚,却由衷的为如意感到高兴。
二楼,狐狸看着刑如意将常泰扯下去,眉头不由轻蹙了那么一下,跟着就舒展开了。桌上的菜,他自然是无心品尝,也没有什么兴趣品尝。来到盛唐的这些日子,他的胃口先是被如意养的娇贵起来,跟着又被鹿大娘那一手好厨艺给养成了刁钻,就越发不习惯这些凡人做出来的东西。
刑如意当然也知道狐狸会吃醋,不过偶尔让自己的男人吃吃醋也好,免得让他以为自己的未婚妻是没有市场的。三人虽各有各的心思,但也只是一转而过。二楼之上的狐狸闭了眼,开始在嘈杂的就餐环境中养神,刑如意则直接带着常泰去了后厨。
没有想象当中的你侬我侬,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种临别时纠结的场景与模样,有的只是大厨切菜的声音,火苗燃烧的声音,以及小伙计十分认真的用刷子刷着驴子皮毛的声音。凝香安静的站在一旁,用略带着一丝微笑的目光看着那头驴子,可若是你再看的真切一点,就会看到隐藏在那丝微笑背后的哀伤。
“如意,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常泰不解的看着刑如意,这厨房中除了女掌柜、小伙计、厨子以及将要被宰杀的驴子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不明白之前在二楼时,刑如意所说的好戏是什么。
刑如意轻轻的嘘了一声,拽着常泰,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另外一个较为偏僻的,更为容易隐藏的角落。就在刑如意等的快要打瞌睡放弃的时候,小伙计终于结束了自己刷驴子的工程,将它牵到了厨房最为宽敞的一个角落里。厨子擦了把汗,选了一把他自认为最锋利的刀。凝香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袅袅的走到驴子跟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仿佛自己面对着的不是一头驴子,而是心爱的男人。哦,不,这就是她心爱的男人,只不过因为背叛被她生生的给变成了一头驴子。
当凝香的手触摸到驴子的身上时,驴子发出了那种哀求的叫声,一双驴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凝香。凝香摇摇头,开口说话了:“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驴子哀戚的唤了一声,凝香的眼却跟着湿了。她用手覆在驴子的眼睛上,轻声的说:“还记得当初的那些约定吗?你说,穷其一生不相负,我说穷其一生不相舍。可最终,负我的是你,舍我的还是你。罢了罢了,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你也终究不是我的良人,我又何必再执着下去呢。”
驴子不甘心的用头蹭着凝香的掌心,凝香低垂着眼眸,刑如意知道,她还是舍不得的,她的心终归还是软的。若是舍得,就不会将它关在驴舍三年,如果心硬,也早就离开了这间龙门客栈。
是时候再浇一盆油了!
想到这里,刑如意伸了个懒腰,从藏着的角落走了出来。当然,在走出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旁人看到她刚刚躲藏以及起身时候的狼狈。她的戏还不错,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走进厨房里的一样。
“哎呀,想不到龙门客栈的厨房如此的干净整洁,这饭菜吃起来也就放心多了。”刑如意看似随意的瞄着,目光却始终落在那头已经洗刷干净的驴子身上:“我的驴板肠什么时候可以做好?说实话,我都已经饥肠辘辘了,急需要这份美味来拯救我的胃!”
“姑娘放心,您要的驴板肠马上就能做好。这不,我们大厨都已经准备好了。哎呀,姑娘您离远点儿,小心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若是沾了您这娇贵的衣裳可就不好了。”小伙计眼疾手快,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让刑如意听的很开心。不过开心归开心,她的正经事儿还是要办的。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会儿来后厨就是来看杀驴的。凝香姑娘应该知道,像咱们这种女孩子家家的,若非是出了阁,嫁了人,形势所逼不得不抛头露面的,着实难以看到这样的奇景。”
“姑娘也嫁了人?”
凝香盯着刑如意的发髻,并不是已婚妇女梳的那种。
“还没有,不过快了!”刑如意指了指上面:“此次,我就是随着未来夫君回乡成亲的,喏,坐在楼上那个气质如仙,不苟言笑的就是我的未来夫君。”
“那么,姑娘也是开客栈的?”凝香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