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粪!啊呸!
狗血!妈呀!
童子尿!呕!
长秦公主想都不敢想这几样东西混在一处灌到自己神仙般的身体里的味道。
她手指头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一脸的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守在她床头的宫女兴奋地叫了起来。
太皇太后说:“太医好医术,真是扁鹃重生,来人,重重地赏!”
太医恭敬地谢恩,还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公主洪福,又有太皇太后,娘娘们的贵气福气庇佑。公主不用针刺用药就能醒过来,实在是托天之幸啊。”
收了大大红封的太医心满意足地走了。
许贤妃的脸却沉了下来。若到此时还不知道长秦是装晕,那她可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暖阁里的宫女们说:“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要对公主说。”
太皇太后和皇后都挥手,将自己的近侍也挥退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老中青三代四个女人。
上有太皇太后中有皇后坐镇,许贤妃就算是气疯了也不能对女儿动手,只是拿手指着她,急促地喘气:“你、你你……”
皇后扶着太皇太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许贤妃说:“妹妹何必动这么大气,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儿说罢。”
许贤妃扶着桌沿缓缓坐下,眼泪不觉落了下来:“妾身无德,没有教好长秦公主,更没脸再帮着娘娘您掌理六宫。”
皇后默然片刻,点了点头说:“妹妹最近是有些累,不若歇半个月,后宫的琐事还有德妃妹妹和宜嫔可以帮帮本宫。”
长秦赶紧翻身下床,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母后,这都是儿臣的错,您不能怪到母妃头上去。她帮你管理六宫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闭嘴。”皇后沉声道,“你既然还知道叫本宫一声母后,就该知道轻重。本宫与贤妃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长秦急了,从地上站起来:“长秦不服,为什么要罚我母妃?我被裴简欺负,被他推倒在地上生生撞晕了,你们不说为儿臣公道,反而寻母妃不是。她何错之有?我又何错之有?儿臣不服!”
皇后深吸了两口气,对着贤妃摇了摇头:“妹妹,你说的是,咱们平素太宠着她,才养成她这样娇纵的脾性儿。”
“皇曾祖母!”长秦又去求太皇太后,“您是亲眼瞧见的,裴简是如何将我推倒在地上的。他一个下臣,敢对公主无礼,我可是您亲曾孙女儿啊,您就不说两句?”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好像又开始犯糊涂了:“什么?谁对你无礼了?好大的胆子!长秦乖乖不怕,有曾祖母给你作主。”
皇后双眉微蹙,冷冷地看着长秦:“此事先不论,你因何擅闯寿康宫,还胆敢打你曾祖母的宫人?你眼中还有长辈吗?”
长秦气道:“是那个刘嬷嬷告状的吗?这个人目无尊上,仗着曾祖母宠她,对本公主出言不逊,主子教训奴才难道也有错不成?”
贤妃骂道:“你快闭嘴。刘嬷嬷奉旨守着门,即便是皇后娘娘凤驾亲至,也需要通传入内殿,老祖宗点了头,凤驾才能入寿康宫,你一个公主,非但闯宫,还掌掴寿康宫女官,可不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长秦抿着唇,就是不肯说句软话。
贤妃叹了一口气:“回头你备份厚礼,送给刘嬷嬷当赔礼。”
收了赔礼,寿康宫的人便不能再找公主麻烦。
长秦收到母亲警告的眼神,把滚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还有,你堂堂一位公主怎么会跟镇南侯世子扯到一处去?”皇后皱着双眉,“未婚男女,居然在你曾祖母的殿中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嗯,成何体统!”
长秦公主哭了起来:“裴简沾着儿臣的身子了,母后要为儿臣作主!”
皇后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尖声道:“你说什么?”
同样站起来尖叫的还有贤妃:“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掏了掏耳朵。
长秦公主涨红了脸,偷眼看着皇后:“母后,求母后为儿臣作主。”
皇后慢慢地坐了回去,心里如潮涌翻腾不止,她忍不住去看太皇太后,却突然在祖母嘴角边看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她想了想说:“裴简按辈份是你父皇的表弟,也是你的叔辈。这事,本宫自会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不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去。与你的名声无碍。”
“不行。”长秦叫了起来,她跪在皇后面前,膝行几步扒住她的膝盖,“母后,您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您虽下令封口,可是却封不了儿臣的心。儿臣也骗不了自己。母后,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问:“长秦啊,你想你母后怎么为你作主啊?”
长 秦公主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看到了多少,只是事已至此,她也要为自己搏上一搏。为了裴简,她名声脸面又值几何?她心系裴简身上,本以为裴简也一定会喜欢她。没 想到裴简有眼无珠,非跟个小丫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可以不要裴简,但绝不能容忍裴简自己不要她。属于公主的骄傲此时涨满了她的内心,她都不知道自己说出 这话时,面部的表情有多么狰狞。
“求母后与父皇为儿臣指婚,儿臣要镇南侯世子裴简尚主。”
“不可!”许贤妃尖声叫道,“万万不可!”
“母妃!”长秦公主红着眼瞪向母亲。
“长秦,母妃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事关女儿终身幸福和生命安全,许贤妃再也无法保持惯常的贤淑德容,“裴简你不能嫁,绝不能嫁!”
“为什么?”长秦公主与亲生母亲针锋相对,“就因为他是长辈?可是您的亲侄女儿都能入宫当昭容娘娘,姑侄共事一君,怎么就不念辈份了?”
自己藏在心里最痛的伤口被亲生女儿这样剥开痂,血淋淋地露出人前,许贤妃呼吸一滞,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