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劫马车(1 / 2)

此次坐的轿子比上回回家取梅干那一次还要宽敞。

内里备着圆几小桌,糕点茶水一应俱全,还有用来止晕止呕的香枣。

宛娘不由得回忆起了去年自己出嫁时的情形。

她娘家在云城,离淮城近得很,恰巧有姑母嫁到淮城,便托媒人给她说好了亲事。

相公李勉家往上数叁代都是穷户,与宛娘家境出不多,不过他幸运地投了个男胎,又碰上愿意为他谋划的父母,不似宛娘,打出生起就注定为娘家弟弟奉献。

出嫁那日她也做了花轿,不过轿子狭小,拉轿子的也是寒碜的驴车,慢悠悠从早走到晚,天近黄昏时她才见到了丈夫。

他腿是坏的,连堂都拜不了,直接送进了洞房,来赶席的街坊邻居吃着酒、热闹嬉笑,而她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对着洒满喜果的被褥垂泪。

十五岁的少女做着嫂嫂刻意推来的数不清家务、照料着连屎尿都无法自理的丈夫,从天光乍露忙活到夜深寒重,半口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她半点都不爱那个男人,他身体残疾,性情暴躁,哪怕只是入口的水烫了些,都会冲自己发脾气大吼大叫,如若不是他行动不便,只怕宛娘免不了被打的命运。

小宝是她日子里唯一的盼头跟依靠。

每当她觉得累了、撑不住的时候,看看小宝柔软的脸,听着他咿呀的喊声,一颗心就像找到了避风港,彻底软化下来。

一晃就是一年多了。

那些难堪的过往都成为了云烟,以后她会有一个健全的丈夫,宠她、护着她,给她一世安宁。

她的小宝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威严不失慈爱的父亲,吃饱穿暖、上着学堂。

宛娘拿了一颗甜枣塞进嘴里,幽幽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她慢慢地咀嚼,眼里忽然涌出了泪,嘴角却往上翘着,玉颊凹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