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陷入癔症的南希已经听不见了,她只看见了一张漆黑的脸,那张脸的五官正被黑雾吞噬着……
“不会疼的,一下就好,不会疼的……”南希轻柔的声音响起,她一边安抚着恶魔一边警惕着他的动作。
她要将手中的银箭刺入他的胸膛,那样,恶魔就会被封住行动,然后,她会一点点放干他的血,这样,恶魔就再无滋养之物。
等到天亮之后,他就真正死去。
当然,为了他的无礼,她还得多做些工作,她会在他尚有知觉时一点点敲碎他的骨头,割掉他的眼睑留下他的眼球让他一点点清楚地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他必须要忏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他对富江的无礼和残忍。
这,就是他的罪。
上帝完成了审判,现在,该由她来执行了。
南希看准时机进行了第二次的突袭,而就在这时,警长斯旺多年来的经验让他看穿了她行动中的破绽,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他将警棍送到了她露出那纤细的脖颈处。
就在断掉的椅子的尖锐倒刺触碰到他的胸膛之际,南希就摇晃一下倒在了地上。
斯旺叹了口气,权衡之下还是先将人送去了卡伦所在的医院。当然,这次,他没有忘记将她的双手都锁在了病床的铁架上。
他觉得,比起审讯,现在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找个精神或者心理方面的医生来检测一下南希·特纳的精神问题。
即使他们现在已经有了逮捕和控告她的证据一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持枪袭击了无辜的人、更在被逮捕后视图袭警,但这些也并不足以让一个明显看上去处于失控和疯狂状态也许还尚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些什么的精神病人入狱。
如果在检测之后发现这个女人的精神真的有问题,那么只要有一个厉害的律师,他想,她要逃脱法律的制裁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且,经他们调查,这个女人还有在华府相当有背景的父亲。
警长斯旺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就在抓住她不久后他就已经拿到了搜查令,他们在她的房间里果然也找到了两个被害者的血,现在所有的证据也的确都指向了她。
但,她在作案时是否保持着清醒?她是间歇性的精神病还是已经完全丧失了辨认和控制自己的能力?
他不知道,一切,还必须等到医生的报告。
***
在抓住了凶手后,富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在警局看见了南希失控时的摸样,但她并未露面。
她观察着她的行为,她的疑惑却并没有随着‘真相大白’而消失。
在审讯室里南希表现得太过神经质了,她明显陷入了某种妄想之中,她的举止与富江第一次在剧组见到她时已经判若两人。
虽然初时的见面让她对她的印象也并没有太好,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一眼就能发现她神经失常的地步。
她嘴里不断得念叨着一些话,而且眼中的疯狂几乎一览无余。这比她和她不久前的那次谈话时的摸样更为严重了。
这种精神状态,她有可能完成这一系列谋杀?这一系列明显经过缜密思考和布局的谋杀?
不说如何避开一起工作的那么多人的注意,或者是找一个不引人怀疑的地方等,就光说她替人放血这事,以她这样的紊乱且狂躁的精神状态,她如何能做这样精细的活?她如何能将人体的血液放到如此干净?
而且,最令她疑惑的就是苏珊之死。
她一个身高不足五尺六寸的女人是如何将比她还要高上许多的苏珊给弄到旅馆的那件小房间里的?
就这些疑惑,警长斯旺经过调查之后给予了解释。
在卡伦一家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一个混迹街头的流浪汉,从他的口述中得知,大概三天前的夜晚有个很漂亮的女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将一个昏迷的女人从窗台运到房间里。
高昂的小费让这个男人没有提任何的疑问,他甚至还想在完成工作后再敲这个女人一笔。可惜,她手里有把枪。
查理·斯旺给流浪汉看了南希的照片,流浪汉点头确定了当晚的漂亮女人就是照片中的人。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只要等南希的精神报告分析出来,斯旺就可以向剧组交差,也可以给镇长一个交代。
但,富江的担忧却仍然没有消失。
也许苏珊在作案中是清醒的,片刻或许一直,也许她此刻就是清醒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在装疯卖傻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
一一在抓住了人之后,警察可以将她所有的举动都合理化,并且为不合理的精神行为也找到可以与之相匹配的解释。
可惜,富江却不行。
她想,也许,这就是上次事件留下的后遗症之一,她的疑心病变得越来越重了。
过去,她害怕别人。
现在,她猜疑所有人。
***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抓住了凶手的缘故,剧组中的工作人员们精神显然比之前看起来要好多了。
但因为导演卡莱尔的负伤和凶手竟然真的在剧组中这两件爆炸性的消息让他们轻松的心情再次降到了冰点。
剧组中的人纷纷带着东西来到医院探望导演卡莱尔,却没有人选择再走几步路,坐着电梯上两楼看看那个被警察看管着的南希·特纳。
卡伦医生的朋友替南希做了一系列神经性检查,同时,给她做了一份精神病评定的bprs量表,结论得出,南希·特纳患有偏执型个人障碍,同时伴随有严重地妄想型精神分裂。
医生将结论告诉了斯旺警长,但他却并不能确定南希在犯罪过程中是否保持理智和清醒,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女子在患病期间一直在自我否定和排斥,最终导致了她现在病情更加严重,她没有罪恶感,他可以确定她在疯狂的同时保持着冷静,她将自己成功地从‘人’这一类种中分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