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他盯着她问道。
他再也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虽然这两年相处,理智上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对原缜应该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但不是她亲口说出来,他始终不愿去深想,因为那就是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所以现在她亲口跟他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原缜,那种狂喜一点一点渗出,几乎要将他淹没。
抱着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如果不是想听她继续说话,他真想将她嵌到自己的骨子里。
她终于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
阿晚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和热切,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软。
她抽了手出来,抱住了他的腰间,闷声道,“而且,我以前的确是有心结,所以不能完全的敞开心扉接纳你,不仅仅是因为我误以为你操控我的人生,让我很没用安全感。还有,我一直以为,哥哥你真正喜欢的是你一手养大的顾晚,而不是我。所以,虽然你一直跟我说顾晚就是我,我就是顾晚,但我还是怕太过靠近你,你会发现我和顾晚的不同,你会发现原来你并不喜欢我......所以我真的很怕......”
这才是她心底深处最怕的东西。
因为她一直记得他是厌恶她的,他爱的那个人一直都只是顾晚。
他的爱深入骨髓。
嵌入的时候痛,但失去的时候会更痛。
她感觉他抱着她手,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紧,紧到她觉得自己的骨头是不是都要碎掉了。
但她却死咬着唇没有出声。
终于他的手缓缓松了下来,她听到他在她耳边道:“晚晚,我最开始喜欢的是你,在我眼里,顾晚是你,而不是,你是顾晚。”
这句话很奇怪。
但她却立时便听明白了。
这一晚,本是他们祖母的孝期,并未真正的行房,但却不能阻止两人的另一种缠绵。
***
六年后。
大周,元熙元年。
“大公主,大公主,您就行行好,千万不要再私自出宫了,您要是再偷偷出宫,奴才这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啊。”几个小太监跟在一个粉色裳子的小姑娘后面,领头的年纪大些的管事太监正满脸苦色的哀求道。
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只有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就只是一个侧脸,也能看出相貌应该是极好的。
而落在远处的人眼中,哪怕是远远的一个侧脸,也已经是熟悉得令人刺目。
但相貌好,脾气却不好。
相貌是小仙女的样子,一出声却似个小魔女。
“呸,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出个宫,你就说你项上人头要保不住,在你眼里,难道我父皇就是那样的暴君,嗜杀成性不成?”
外面的确是有这样传闻的。
管事太监的脸都吓白了,哆嗦着道:“不,不,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我父皇都不管我出宫,你比我父皇还大?”
管事太监的冷汗刷一下就滴了下来。
......
“原将军,御书房是往这边,陛下正在等着您呢。”
御花园,引路的太监六福对着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西边回廊看着大公主发脾气的平南大将军原缜道。
原大将军是前朝南安侯府嫡子,大长公主嫡孙,前南安侯府对前朝死忠,原大将军几乎是和南安侯府决裂叛出前朝,成为当今的大将,这些年来更是为平息前朝的动乱,为本朝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陛下十分看重这位将军,六福因此对他也格外的恭敬。
六福也听到了大公主的话,简直是为那管事太监捏了一把汗,十分的同情他要服侍这个小主子。
这大公主,明明长得跟皇后娘娘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子却差的十万八千里。
皇帝冷漠话少,皇后娘娘温柔话也不多。
太子殿下才三岁,但也已经看得出来是个稳重的性子。
但却不知道怎么这大公主小小年纪,却是主意比谁都多,胆子比谁都大,三不五时的闹出些事来,小小年纪要骑马,上次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宫里的太监宫女还从没见过皇上发过那么大的火,那脸色,简直是几个月都让人不敢大声喘气儿。
原缜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的那一幕,对六福的话置若罔闻。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她的小姑娘微仰着下巴蛮横无理道:“是我想要去的,你什么人啊,你管我?”
她也曾经有过,最肆无忌惮的日子。
“母后!”
原缜怔愣之际,却听到小姑娘突然冲着另一个方向大声唤道。
他身体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已经随着那个小姑娘冲着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就在重重叠叠的树影和回廊后看到了那个身影。
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