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嫚愣了愣,宋君哲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别人家的故事,尤其是提到他的父亲,他显得很客气,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而且他回首都这么久,并没有听说他去见他父亲。
宋君哲眼睛看向前方,忽然轻轻推了刘嫚一下,“快看,这是阿湛的家。”
刘嫚闻言赶紧看,看到了一栋不新不旧的小楼,有窗户竟亮着灯。刘嫚刚想问喻湛里面是不是还住着他的亲人什么的。
喻湛好笑道,“阿哲,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他看了一眼刘嫚,解释道,“那里也已经不是我的家,房子早就买给别人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带你到这边来。”
两个人提及各自家里的老房子,都无多少怀旧的感情,他们前方的路璀璨精彩,何必一味沉湎于过去?
喻湛的车跟着前面华光影视的商务车拐了一个弯,在一栋外表崭新的小楼前面停下,“我们到啦,”宋君哲说,“看来何叔叔又把老房子修整过。”
何家的房子离喻湛以前的家非常近,准确的说,他们三家都相隔不远,也难怪他们关系这么好,年龄相当,从小相识,情同手足的感情,是很难被外界破坏的。
别墅的保姆夫妻都出来迎接他们。
人已经送到地方,时间也不早了,喻湛准备跟何华光打声招呼就带刘嫚回程,没想到何华光执意请他们进屋里喝杯茶,还说有事要跟喻湛谈。其实喻湛也有点事要跟他说,他本来打算明天再单独来拜访何华光。
于是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嫚端着一杯热茶,坐在相对于新式豪宅,不算宽敞却布置温馨的客厅里,并有两位帅哥作陪——左手边何路深,右手边宋君哲。两人很热情的给她讲他们和喻湛小时候的趣事,这个环境的确容易让人触景生情。
而此时,喻湛在何华光的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坐在茶桌两侧,何华光亲自给喻湛泡茶,手法老练娴熟,喻湛笑道,“好久没喝到您泡的茶了。”
“的确好久,有十几年了吧,我上次给你们几个孩子泡茶,你们都是小萝卜头,一转眼你们都大了,”何华光感叹道,“我也老了。”
喻湛看着何华光脸上的皱纹和眼里的沧桑,没有说什么您不老的客套话,他说,“您是过度操心工作。”
“不操心不行,谁让我只有一个儿子,还那么让我不省心!我总得帮他把路铺好。”何华光把茶水倒进喻湛面前的一只小杯里,袅袅白烟升起,有些模糊了他的面孔,也模糊了他的皱纹,让他有了一丝年轻时的影子。何华光总是口口声声嫌弃自己的儿子,实际上他才是这世上最爱何路深的人。
“路深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干出一些让人诟病的事情,他负责的两部电影都中途换女主角,如果不是我在后面帮他擦屁股,他早就被那群对我虎视眈眈的董事踢出公司。”
何华光说到这里,看着喻湛笑起来,“他也是运气好,换了一个靠谱的女主角,我们因祸得福,扭转了困局,希望《战北风》上映后也能像《汉宫秋月》创造奇迹。”末了,他还夸了一句刘嫚,“你找的这个女朋友确实很优秀。”
“她只是比较适合扮演古装,尤其是汉朝的角色,”喻湛替刘嫚谦虚道,“其他角色她不一定能发挥这么好。”
何华光笑笑,一点也不相信喻湛的说辞,“对了,你想跟我谈什么事?”
进入正题,喻湛正了正脸色,
“前阵子蔡鹤年集结娱乐圈内导演,针对星河影视……”
何华光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他回国后,才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十分生气,当即开除了公司里一批阳奉阴违的员工,其中就包括杨华月的原经纪人,和几个不听何路深招呼的导演,狠狠的震慑了一番几位与之作对的大股东。
他还没死呢,他们就敢爬到他儿子头上作威作福!
第八百二十二章 从长计议
何华光对喻湛说,“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娱乐圈里,我看谁敢向星河影视动手!”
“可……如果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呢?”
何华光抬眉,与喻湛对视,两人都对幕后之人心知肚明,喻湛又把自己在公安局从陈佳嘴里套出的案件详细经过,都告诉了何华光,这些是连刘嫚都不知道的内情,他很信任何华光。
他斟酌了一下,询问何华光,喻家是否曾经和季家结过仇?毕竟他当年年纪小,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隐秘?
“呵呵,你们不仅没有得罪过季家,还对他们家有恩,只不过有些人总是忘恩负义,趁人之危的,”何华光毫不掩饰自己对季千嵩的鄙夷。
见他这个态度,喻湛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他,“您手中新季集团的股份还在吗?”他是明知故问,他已经查过新季集团的股东构成,再结合他记忆中那几位当年买走他家公司股份的长辈,他脑子里已经清晰的列出了一张表格,他打算一位一位的去找他们谈股份收购。何华光是他第一个目标。
何华光看喻湛的眼神很微妙,他喝了一口茶,“你这么问,难道,你想从我手里买下这些股份吗?”
喻湛点头,“我觉得自己总被人追着欺负不是个事儿,背后有个人虎视眈眈盯着,我晚上都睡不安稳。”
“巧了,其实我今晚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我买了你家的股份后,从来没有动过这块的资产,就是想着万一有一天,你想通了,想继续你父亲的事业,我还能帮你一把,”喻湛的茶杯空了,何华光再给他斟满,他笑道,“搞了半天,咱们俩是为了同一件事,不知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的安排,还是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喻湛心里很惊讶,他本来还觉得开口管长辈买股份,很突兀,所以他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免得何华光误会,没想到人家早就想把股份卖给他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图,我手里只有新季集团百分之2的股份,不多,你买过去对季千嵩的影响也不大,但还有一个人,应该也愿意把股份卖给你,”何华光停顿了一下,“陶合晋持有新季百分之10的股份,如果你购得我们二人的股份,必然能给季千嵩一个巨大的打击。”
“陶伯伯?”喻湛脑中浮现出陶之唯父亲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反问,“他同意把股份卖给我?”诚然,春节时的种种误会都已经解开了,陶合晋甚至还参加了喻湛宠物医院的剪彩仪式,但喻湛依旧在表格上把陶合晋列为最难啃的骨头,因为陶合晋的性格实在不好相处,他原打算把其他大佬都搞定了,最后再去找陶合晋谈这件事。就跟打游戏一样的道理,按照何华光的意思,这游戏还没开始,他就把最难的关卡摆到自己面前。
偏偏何华光还用一种运筹帷幄的语气说,“他同意,肯定同意,你跟他联系,就知道了。”
喻湛迟疑,“您和陶伯伯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何华光笑而不语,眼神仿佛在说“你才明白过来呀”。
喻湛:“……”
“实际上,我已经跟陶合晋说过了,只要你想买,他就愿意卖,他也想借你的手,向季千嵩报仇,毕竟金淘的股价相比同期,低迷了很多。”何华光想强调的是,陶合晋没有他这么大公无私,陶合晋有自己的小算盘。
喻湛明了何华光的良苦用心,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晚辈在爱护,“谢谢您!”
“不谢不谢,我们又不是把股票白送给你,”何华光故作严肃的说,“价格还是得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来计算,我这边可以给你打个八折,至于陶合晋那边,你得自己去跟他谈。”
“不不,您不用给我折扣,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你这个时候不该跟我讲客气,首先我们本来就占了你的便宜,当年你外祖父伤心过度,无心管这烂摊子,你年纪又小什么也不懂,你们匆匆忙忙就把公司卖了,你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金钱,却与公司的实际价值并不对等,而且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即使我们手中的股份被稀释,但其市值早已翻了数倍,这几年你应该没有拿着这笔钱做过什么大的投资吧,如果有,我想也都比不上新季集团的发展。”
何华光说的没错,喻湛以前是一个谨慎温吞的孩子,他在进入大学之前几乎没有动过银行里的资金,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业,他第一笔真真正正的投资还是在何路深的建议下,投在了华光影院上,之后他又在美国几个大城市购置了地产。
而这些事儿距今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他得到了一些投资回报,但的确与新季集团的发展没有可比性。何华光的意思也很明确,打个比方,十五年前,假如1亿元能买到喻湛父亲公司百分之1的股份,那么现在1亿元大概只能买到新季集团千分之一的股份。
“你又把近二十亿投在宠物医院和影视公司上,我想你就算拿出自己所有的钱,也不一定能收购我和陶合晋手中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