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和司马秋白两人在车队为首马车处,不知处理着什么,有一名侍卫跑了过来,“涟漪郡主,有个妇人抱着两个孩子突然冲到马车前,好在我们的人刹车快,否则马车非生生碾过他们三人不可。”
涟漪闻此,赶忙快步向,想查看到底有何事。
只见,为首马车处聚集了不少人,隐约可听见妇人的哭喊声,好像在喊着救救孩子之类得话。
“大家让一让,郡主来了。”刚刚报信的侍卫喊到。
人群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涟漪迅速进了人群。只见,一名哭得歇斯底里的妇人跪在地上,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发青,脸上的尘土与泪混成了泥,毫无形象可见,但那妇人根本顾不上这些,继续哭喊着,“大爷们,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妾身的孩子们吧,妾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求求大爷们了。”
“师父,您怎么来了?”说话的是司马秋白,声音带着谨慎,“这里我能处理,师父您回去把。”
涟漪没理司马秋白,越过跪地的妇人,见到她身侧躺着两名大悦五岁左右的男孩,两名男孩脸上已没了血色,奄奄一息,虽瘦得皮包骨,但却也十分清秀。两个男孩一模一样,想来是双胞胎。
“郡主,沿途危险,切勿轻信旁人,这里我与司马御史处理就好,你尽量少露面。”说话的是叶轩,他常年走商,遇见处理之事多了,经验丰富。
苏涟漪根本不听二人的,几步走到两名男孩面前,蹲下,伸手诊上男孩脉搏,而后翻眼皮,检四肢,查看病情。
“营养不良、痢疾、中暑。”没多一会,便下了定论。
那妇人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注意到刚刚侍卫们对苏涟漪的称呼,见这端庄的女子会诊病,一下子冲到其面前,抱着她的腿便不松手,“活菩萨,您就是活菩萨,求求菩萨姑娘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们,妾身愿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姑娘。”
涟漪伸手将妇人拉开,因那女人也很是虚弱,苏涟漪甚至没用多少力气。回头对叶轩道,“去徐姨娘那,将之前我准备好的止泻药和俞草水拿到,再带一些冰镇的参汤。”
叶轩答应了声,便转身而去。
这些都是表面的急症,涟漪叶轩离开之时,涟漪再次仔细检查了下孩子的身上是否又浮肿或斑痕,因很多病症都在皮层组织有所显现,所幸的是,除了这些表面的症状,两个孩子机体还算健康。
没多一会,徐姨娘和周姨娘两人便亲自提着汤药过了来,旁人的注意力都在苏涟漪身上,便没看出两名姨娘的不自在,毕竟两人第一次没穿里衣。
“先拿止泻药。”涟漪道。
见苏涟漪如此认真严谨,两名姨娘也很快抛开了杂念,专心听苏涟漪指挥。
司马秋白欲言又止,没敢打扰苏涟漪。而涟漪余光看到,便一边喂其中一名男孩药物,一边慢慢解释,“这两个孩子此时空腹,对营养吸收得极快,最是止泻的好时机,而若是先服用参汤,便会使人体产生若干抗药性,妨碍药物吸收。”
司马秋白不懂什么叫“营养”,也不懂“抗药性”,但下意识却是十分信服。
“郡主,我来吧。”徐姨娘道。
涟漪微微摇头,“麻烦徐姨娘喂另一个孩子,一定要慢,现在孩子陷入昏迷,若是喂得过快,药汁呛入气管便麻烦了。”
“好。”徐姨娘谨遵,学着苏涟漪的模样耐心为另一名男孩喂药。
那妇人见终于有人肯救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直用意志力绷着的心弦也卸了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位大姐,你是否也有痢疾?”涟漪问。
那妇人嗓子都喊哑了,此时说话艰难,“菩萨姑娘,妾身不碍事的,主要是孩子……”
“你也喝一些,先止了泻,孩子虽重要,但若是没了娘,还不如不活。”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生生遭罪,还不如直接死去。
那妇人感激,本来干涸的眼又湿润。
周姨娘倒出了一碗止泻汤药,给妇人送了去。
古代鸾国与现代中国不同,真正威胁到人名生命的并非是什么肺结核、癌症等绝症,相反,每一日、每一时都有人因发烧或痢疾而死去,尤其是后者。
若没有及时止泻,人很快便脱水而死,其中,孩童的免疫力不如成人,就苏涟漪所知,鸾国乡下很多夭折的孩子,都死于痢疾。
喂下了药后,也许是补充了水分,也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两个孩子的面色也逐渐转好红润了起来。
“这位大姐,你这是在赶路?”涟漪问。
那妇人带着感激憧憬的目光,恭敬回答,“是啊,妾身带着两个儿子赶往东邬城,因为妾身家男人在东邬城安定了下来。”
涟漪点了点头,回头道,“周姨娘,你先去杨姨娘她们那挤挤,这位大姐带着两个孩子先乘我的车厢,救人虽重要,但路程不能耽搁。”
叶轩却不赞同,对苏涟漪压低声音,“郡主,若您真想救人,便留下药吧,我们身份特殊,带人不便。”
涟漪却不赞同,“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不想救人,干脆便别出手,即已出手便要救好。若我们出手相救,但最终人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叶轩依然不赞同,“我们车队人已是多了,这才刚刚出发,若一会再有求救的百姓,难道也都带着一同赶路?”与苏涟漪相比,叶轩的心性便凉薄许多。
涟漪道,“我虽不是救世主,无法拯救全人类,但需要帮助之人到了我面前,我做不到视若无睹。一会孩子们恢复体力了便让他们母子三人下车,我救人尽力,便问心无愧了。”
叶轩见苏涟漪执意,便也无奈。
那妇人缓了好一会,才理解了面前这端庄美丽女子的意思,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菩萨姑娘了,我们母子算是遇到救星了,谢谢了,谢谢了。”
涟漪面色并无多大变化,还是淡然,“不用谢,将孩子抱去车厢吧。”说着,便要亲自去抱。
司马秋白却抢先抱起了孩子,一伸手,将另一个孩子也抱在怀中,这两个小家伙本就年纪小,又骨瘦如柴,对于司马秋白这样高大强壮的男子来说,几乎无重量。
“师父我来吧。”说着,便将两个男孩送到苏涟漪的马车。
“你还能走吗?”涟漪问妇人。
那妇人赶忙艰难爬起来,“让菩萨姑娘费心了,妾身能走。”说着,将一大包行李抱起。其实这行李已丢了很多,为了救孩子,她也顾不得什么行李了,抱着孩子便冲向疾驰的车队,心中想的是,若孩子救不下,她也就一起死了算了。
将孩子安顿好,司马秋白眼中带了一丝异样,是崇拜,是敬仰。他向后退了几步,拂袖,对着苏涟漪十分规矩地行了大夫之礼。
涟漪皱了皱眉,“怎么?”心想,这司马秋白发什么疯?
司马道,“郡主,从今往后您便真真正正是我司马秋白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生我司马秋白都会尊敬孝顺师父。”
涟漪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也中暑了?去领些俞草水喝喝。”胡言乱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