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顾不上尊卑,赶忙过去将拓跋月转了过来,见那双眼哭得通红,心疼道,“公主殿下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奴婢帮您想想办法,毕竟奴婢也一把年纪,遇到过不少事了。”
拓跋月只觉得徐嬷嬷亲切慈爱,又觉得在茫然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徐嬷嬷,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来。
徐嬷嬷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公主想悔婚?若公主想家,也不是没办法。咱们即刻称病,然后禀明鸾国皇帝回去养病,就说等病好了再来和亲。至于回了轩国后,随便弄来个外支公主便好,鸾国皇帝不会追究的,毕竟他们只是需要个和亲的人,是谁和亲都没关系。”
拓跋月惊讶徐嬷嬷的冷静沉着和足智多谋,本来是一根救命稻草,如今已成了一艘坚固无比的救命大船。“不,嬷嬷,我没后悔,只是……只是我在这被欺负了。”
徐嬷嬷大吃一惊,“被欺负?岂有此理,咱们堂堂轩国公主在此,谁敢欺负轩国公主?”白日里,徐嬷嬷是不跟着拓跋月的,只有夜晚伺候。
拓跋月想到夏初萤就咬住了下唇,本来粉红的嘴唇被咬得紫白,足可见其愤怒。“是金玉公主夏初萤!”
徐嬷嬷愣了下,“这样啊……那金玉公主很是刁蛮?”
“岂止是刁蛮,简直就是蛮不讲理、信口开河!”紧接着,拓跋月将最近发生的种种都如倒豆子一般说出来,尤其详细说了今日所发生之事,想到那屈辱的一幕,仍气得浑身发抖。
徐嬷嬷也是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真没想到鸾国金玉公主竟是个没教养的泼妇,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活该她被金鹏将军嫌弃,现在活脱脱是个弃妇。”
“弃妇!?”拓跋月吓了一跳。
“是啊,弃妇!”徐嬷嬷瞪起眼睛,刚刚和善劲儿荡然无存,此时已化身为刁婆子。
拓跋月被这信息震惊了,“她生活不是很美满吗?驸马金鹏将军深受鸾国皇帝重用,她的世子是驸马的独生子,她和涟漪姐姐交好,又是太后的亲生女,怎么会是……弃妇?”
徐嬷嬷冷笑了声,“公主殿下您纯真善良,自然和那些心思阴暗之人拼不过。金鹏将军为京城四公子之一,无论家世、容貌还是文韬武略,别说在鸾国,便是在这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绝对算是风流人物。但金玉公主这妒妇不肯,之前在后院闹得可凶,现在则是带着世子回公主府,在威胁驸马呢。”
拓跋月开始回忆驸马,她知道驸马是云飞峋的兄长,但之前她所有心思都在云飞峋身上哪注意过金鹏将军?如今回忆起来,想起了在众多官员中的金鹏将军,其俊美不亚于鸾国皇帝,明明是武将,但却又儒雅。
确实是个让人惊艳的人物,相比较来说,云飞峋倒是毫不起眼。
但不起眼又能怎样?她就是喜欢云飞峋,就是要得到他!
“真的吗?金鹏将军休了她吗?”拓跋月追问,脑海中有了报复的主意。
徐嬷嬷道,“哪能?金玉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况且啊,奴婢听说,金玉公主其实是喜欢驸马的,甚至可以说是离不开驸马。如今这以退为进,全是那涟漪郡主给出的主意,不然就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公主,能有什么妙计?”
拓跋月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对,就夏初萤那泼妇摸样能想出什么高招,现在她以退为进为了吸引驸马注意,做梦吧!驸马怕是早看出她的阴谋。”突然想到刚刚徐嬷嬷的话,她抓住徐嬷嬷赶忙问道,“你是金玉公主很喜欢驸马?”
“是啊,金玉公主爱驸马到骨子里,别说宫中人知道,就是京城人也都看在眼里,这些都是奴婢这几日听说的。”徐嬷嬷回答。
“还听说什么,快给我讲讲。”拓跋月将徐嬷嬷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旁,看样子是要专心想办法对付夏初萤了。
徐嬷嬷不知想到什么一般,冷笑一下。“听说,当时两人的婚事也是金玉公主不要脸的求先皇指婚的,可以说金玉公主上杆子倒贴。后来嫁了过去后,和元帅夫人闹、和金鹏将军的妾室们斗,整个将军府呦,被闹得是乌烟瘴气。”
拓跋月点头如捣蒜,继续认真听着,一边听着,脑海中那想法逐渐成型起来。
“后来,宫中大乱了一阵,出了一些事,这到底是什么事呢……宫中奴才们也是三缄其口,不肯说,奴婢就打听不出了。”徐嬷嬷道。
拓跋月道,“不算什么稀罕事,不就是皇子之乱嘛,各朝各代每个国家都有,嬷嬷快继续讲。”
徐嬷嬷见公主着急,便继续道,“当时有孕在身的金玉公主在外逃难,就在那时认识的涟漪郡主,当事态平稳、金玉公主回京后,除了生下世子,更是性情大变。从前她天天和将军闹,回来后竟然不闹了,带着世子回公主府,对将军也是爱答不理。”
拓跋月若有所思,“以退为进。”
“是啊!”徐嬷嬷道,“不得不说这招高明,从前将军对金玉公主爱答不理,现在则是有事没事去公主府求见,金玉公主竟很少答应见面,看来啊……啧啧啧,金鹏将军要上钩了。”
“哼,夏初萤,你不让本宫好过,本宫能放过你?”拓跋月冷笑着,眯着眼,眼角闪着阴狠的寒光。
徐嬷嬷好奇,“公主殿下,您打算怎么做?”
拓跋月哼了下,“本宫会派人想办法暗示金鹏将军此事,让其有所防范。夏初萤不是最恨金鹏将军的妾室吗?本宫这就派人回国,寻来十名绝色女子送给金鹏将军,夏初萤越是讨厌什么、痛恨什么,本宫便越要做什么,本宫要活活气死她。”
徐嬷嬷笑了,“敢得罪我们月公主,早晚有一天让那金玉公主吃不完兜着走!”
两主仆达成了共识,两人又聊到很晚,心机阴险的徐嬷嬷为拓跋月说了很多。
……
京城冰雪消融,露出略带湿润的土地,空中也弥漫着花香草香。
云府种了不少树,春日一到便争相恐后绽放嫩枝花芽,一时间亭台楼阁仿佛都被藏在花海中一般,远远望去,如连绵云朵一般的花中隐露华丽的琉璃瓦、精美的瑞兽屋檐,美轮美奂如同身处画中一般。
鸾国三日一早朝,今日正逢早朝,云飞峋早早便去了。
苏涟漪也很早起身,小腹微隆,在院子中散着步,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
门外有人来报,金玉公主到。
涟漪赶忙相迎,披了件薄披风便快步向大门走,还未走到大门,已见娇俏美丽的公主入内,“慢点走,不用跑来迎我,我也不是什么外人。”夏初萤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声音清脆婉转,堪比鸟儿。
苏涟漪笑着摇头,“别像对待病人一样对我,女子有孕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说快走,便是干些活也没什么。你不记得在苏家村时,那些小媳妇大嫂子挺着肚子还下田干活的事了?”两人手拉手想里屋而去。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我说不许就不许。”初萤蛮横道。
涟漪无奈,“知道了,今日大清早就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来看看你。”初萤回答。
说着,两人便到了屋子里,遣了下人,初萤关切道。“最近身子可恢复得好,安胎药按时吃了吗?”
涟漪点了点头,“恩,吃了,放心吧,一切安好。”
两人默默无语,苏涟漪垂下眼,“这日子看似平静,其实也是偷得短暂安宁罢了,有些事早晚要面对。”说着,摸了下肚子,“我不是怕事的人,只是有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待过一些时日,我便入宫讨一个公道。”
初萤道,“别,涟漪你听我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交给我!当时我有孕时,是你照顾我保护我,如今换成我来。”
涟漪苦笑着摇头,“有些事,外人是帮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