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说累了,两个男人的斗志再强,也斗不下去了,暂时封棋,退出战场。
大家都入席后,餐桌看起来满满当当起来,程婧娆自然是要挨着儿子坐的,程逸先护着外孙子,挨到了姜民秀的另一边,靳紫皇把着程婧娆坐,看她顺眼的丈母娘胡亦晴要挨着靳紫皇虚寒问暖,彼得叔叔就只得委委屈屈地夹在了胡亦晴和互看不顺眼的程逸先中间。
这一顿年夜饭,主菜大多都是靳紫皇亲手做的,有些辅菜是程婧娆的手艺,但无论是他们两个谁做的,那都是味中极品。
很少能吃到正宗中国菜的彼得很是满足,在程逸先那里耗光的血,终于在饭桌上补回来了。
胡亦晴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全程都是细嚼慢咽,主要还是和靳紫皇多说话,话题围绕在一个中心——‘什么时候和她家程婧娆结婚’、两个基本点——‘总统竞选和婚后定居’。
靳紫皇对付政敌的手段,都是花样百出、从未输过,何况是对付心悦于己的丈母娘,真正麻烦的是如何回答既不得罪丈母娘,又不会让程婧娆不开心,两者兼顾才比较头疼。
好在靳紫皇就是靳紫皇,无论胡亦晴如何追问,他都能避重就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一顿年夜饭结束,胡亦晴发现她竟然都没有得了靳紫皇一个准话。
程婧娆才不管餐桌上的人都怎么动心眼,她只顾着她儿子,一边吃着一边拉她儿子看春晚,正好她们母子的角度与电视相对,视线很好,哪怕节目并不怎么能吸引人,但胜在有个热闹和气氛,看着看着也竟觉得不错了。
姜民秀都不记得上一次过年吃年夜饭是他几岁了,更别提吃饭的时候看春晚,听外面的鞭炮声声,他恍惚有种感觉,仿佛他人生的第一个新年,就是从今年开始的。
程婧娆给儿子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酱猪蹄后,兴奋地说:“等吃完饭,咱们出去放花,我买了不少好放不危险的花炮呢。”
她都有多少年不放花炮了,今年终于可以找到理由再放一回,找找当年小女儿恣意的时光了。
程逸先很支持女儿的做法,也对姜民秀说:“搬到前面的小广场去放,那里放着才好看。”
姜民秀吞了一口饭后,下意识地邀请,“嗯,外公,你要不要一起?”
程逸先很满意姜民秀的尊老行径,他笑着摇头,“不了,外公就不去了,外公还要再战棋场,你等着回来听外公的好消息吧,哈哈……”
笑得意气风发,刚才那盘棋,他是稳赢了。
姜民秀对那个两种颜色可以摆一天的棋局,半点不懂,更不感兴趣,都不明白他外公为什么可以坐那么久地盯着棋盘,不眼晕吗?
还是放花炮好,可以和妈妈一起,满天烟花绽放在黑夜,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她妈在烟花星光里笑着,多美!
最好,只有他和他妈,他那个山寨舅舅别去,那就更完美了。
章节目录 一百零六、烟花与愿望
最后,姜民秀的愿望当然是落空的,放烟花那么浪漫的事,靳紫皇怎么可能不跟在程婧娆身边,难道要在家里欣赏那三位长辈竞技围棋场时的斗嘴吗?他还没有那么自虐。
烟花亦冷,灿烂的只是瞬间,赏心悦目的是看烟花的人,留下的寂寞是长足的夜空漫漫。
姜民秀对放烟花的感觉一般,他还没到懂得情趣为何物的年龄,恰又在爱玩和单纯的年龄边缘,所以他最爱的是放小鞭,其实他更喜欢放个二踢脚追求下刺激,但她妈坚决不允许,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扔个小鞭满地听响,找找乐趣。
靳紫皇披着一件长风衣,长身玉立在冷风嗖嗖的凉亭里,看着这母子两个在一阵阵火药的爆裂声中跑着叫着欢笑着,他只含笑眯着瞳孔颜色浅薄的眼,安静旁观着。
所有烟花在他眼里都是黑白两色,不,不只是烟花,是这世间所有的颜色在他的眼中都是黑白两色,这世间知道他有这种病的人没有几个,而程婧娆当初与他第一次相识时,正是他犯病尴尬的时候。
他还记得程婧娆巧妙地帮他解围,一切那么自然,自然到他从那儿以后看着程婧娆就觉得与这世间任何生命都不一样了。
这些年来,他们一起经历过风雨,一起经历过生死,以后,在他的人生目标里,他们还要一起经历婚姻,一起经历白头,这算是他的新春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