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表哥,一边是朱棣,徐妙仪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这两人对她而言同等重要,她不想让任何人受伤害。
小八见徐妙仪神色挣扎,他走近一步,下意识的想揽过她的肩膀,徐妙仪如受惊的小兽般敏锐的侧身避过了,“滚!你操纵不了我和表哥的命运,天大的事也会有解决的方法。想着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击溃我,顺从你的安排,别痴心妄想了!”
小八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他放下手,淡淡说道:“今天把话说开了也好,以后不用打哑谜了。你若是考虑清楚了,欢迎随时来找我们。”
徐妙仪说道:“站住。”
小八的在门槛处顿住,转身笑道:“这么快就决定了,很好,反正早晚——”
“没有‘我们’。”徐妙仪打断道:“从来没有什么‘我们’,你是你,表哥是表哥,不要把你和我表哥扯在一起。你卑鄙无耻,自私冷血,我表哥是个善良的人。我会想尽办法保护我表哥,也会想尽办法除掉你。”
一阵北风起,卷起了院墙上的积雪,簌簌朝着院门下的小八落去,将他笼罩在风雪中。
小八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不会为了任何人影响情绪,可此时徐妙仪双目赤红的盯着他,杀气腾腾,仿佛能随时动手杀了他。
一股凉意霸道的袭上心头,小八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强做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悉听尊便。不过你要想清楚,我随随便便在洪武帝面前说一句话,就能要了你表哥的性命。”
大通街上,两边商铺都挂着红灯笼,小八在各种鞭炮的炸响中缓步前行,四周都是欢声笑语,各种热闹,唯独与他无关。
独在异乡为异客,但小八并没有这种感觉,在他看来大元山河犹在,繁华的街道,香飘十里的秦淮河,他觉得自己属于这里,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而大元朝廷所在遥远西北的那片草原,从来没有入过他的梦乡。
黄金家族兴起于草原,但小八觉得草原不是他的家,这里才是。他无法想象自己住在帐篷里,娶一个头顶着牛角做饰物的女人做妻子。生下一堆孩子,牧马放羊,在草原争霸中厮杀,用拳头决定谁是霸主,然后子子孙孙重复这样的生活。
他理想中的妻子是徐妙仪这样睿智美丽的中原女子,有尊贵的血统、鲜花般的容貌、有和他旗鼓相当的智慧,和她在一起时,哪怕总是争论吵架,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她懂他,他也懂她。
无需过多解释,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可是相知的人偏要相杀,相互伤害。朱守谦是小八埋的最深、也是最费功夫的棋子,也只有利用朱守谦,才能将徐妙仪强行拖到一条船上去,以后同进退。
徐妙仪现在无疑很痛苦,但小八绝对不会因为徐妙仪的痛而放过朱守谦。
小八在大街上喃喃自语道:“恨我吧,没关系,等你见过了各种权力的争斗,为了生存,你必须变成和我一样冷血无情的人,到时候你会理解我,甚至……”
“爱上我,我的皇后。”
入夜,鸡鸣寺。
徐妙仪给祭台上两个半旧的牌位上香,这是朱文正夫妇的牌位,夫妻两人郁郁而终后葬在桐城,至今都没有恢复爵位,迁入皇陵。
看着徐妙仪凝重的神色,朱守谦叹道:“你都知道了吧。”
徐妙仪:“你听小八这个王八蛋说的?”
朱守谦点点头,“本来说好了不告诉你的,小八这个人——翻脸如翻书,永远都不可信,他还是说漏嘴了。”
“是我猜出来的。”徐妙仪心疼的看着朱守谦:“表哥,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朱守谦拍了拍她的手,“表妹,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我是个无用之人,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徐妙仪问道:“当年姨夫谋反,果真被栽赃冤枉的?”
“我当年还小,并不知父亲朝堂上的事情。是父亲当年的旧部暗中联络上我,说有人栽赃陷害父亲,仿造我父亲和张士诚来往的信件。”朱守谦冷哼一声,“其实谋反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了,自从我成年以后,皇上看我的眼光渐渐变冷,这江山要分给他儿子们,我是多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蜜汁自信的小八~
小八:下一道是个送命题,朱守谦和朱棣同时落在水里,你救谁?
徐妙仪:先杀了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