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道:“我你不是天天看?有什么来不及的。”
燕绥顺势在她指尖亲了亲:“一辈子不过几十年,看一眼就少一眼,我巴不得把时间全留给你, 哪有功夫看别人?”
这骚话说的,沈蓉听了都脸红, 就见燕绥突然凑过来, 贴着她耳珠狎昵:“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佩剑和剑鞘的事吗?我的佩剑只有遇上对的剑鞘才能出鞘呢。”
沈蓉:“...”佩剑这事看来是过不去了!
她装小白花都快装不下去了, 只得假装没听见转移了话题:“不过方才那些都是你的推测,现在咱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时也奈何不得杨迟,更何况这里算是他的地盘了。”她顿了下才道:“所以你得继续调查此事才行,瑶娘跟我说的地方呢?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
燕绥见未来媳妇还是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失望了会儿才道:“你不要插手此事,我会派人去查看的。”
沈蓉点头应了,犹豫道:“假若杨土司真起了二心,跟朝廷搭上了手,你会怎么办?”
燕绥道:“此人自然不能再留,杨家也不止他一个嫡子,大不了费些手脚另扶一个上位。”他说完禁不住闭了闭眼:“不过杨迟任土司多年,根基深厚,倘真要换人,此事还得细细筹谋。”
......
瑶娘回到杨迟身边之后半分异色都没露出来,仍旧是一派温柔小意的模样,杨迟并不知她和沈蓉有远亲关系,因此对她并未生疑,但想到自己着了算计,心里极为不痛快,看见那张如花容颜也没了兴致。
他出了燕绥的府邸之后直接推开他,命底下人看一看身后有没有可疑人跟踪,见左右无人,他这才小心命车夫七拐八拐地往城外驶去,等到了一处农庄前才停了下来。
杨迟面色阴沉地走进去,就见农庄内几个高大修长的汉子正在练武,他也没多瞧径直走进去推开门,就见一个面色惨白的汉子正把玩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他抬头见到杨迟便笑道:“杨土司不是自己说的要避嫌吗?怎么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杨迟面色阴沉地冷哼了声:“薛千户,别的我可以不过问,瑶娘那事儿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把玩匕首的汉子正是锦衣卫千户薛斌,朝廷知道黔地土司大半已成燕绥心腹,但总有那么几个声优反骨的,所以他此次过来就是为了挑拨分化烨王和这些土司。
薛斌故作愕然:“瑶娘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女子,虽然是庶出,但教养礼数相貌一样不差,土司难道还不满意吗?”
杨迟恨声道:“你们为何要送一个相貌和未来烨王妃如此相似的女子给我?!我就不信你们不知瑶娘的相貌会引来麻烦!”
他声音里满是戾气:“你们上回擅自杀了烨王派来的使节我也忍了,这回又暗中算计我,烨王心里已经对我起了芥蒂,只怕也快要怀疑到我头上了,这些事你们若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想活着踏出黔地!”
杨迟这人说来是根墙头草,既想着从朝廷那边捞好处,又想着不得罪烨王,这种白给人送馅饼的事薛斌自然不会干,未必逼迫杨迟和烨王撕破脸,暗杀了烨王派来的使节,使节迟迟不归,烨王自然生疑,他便借此分化两边关系。
他杀了使节之后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杨迟这条地头蛇,杨迟立刻跑来问责,他假称手下人擅自做主的,推了几个炮灰出去赔罪,又奉上珠宝美人,瑶娘就是这时候被献上去的。
杨迟好美色,一见瑶娘此等绝色便被迷的五迷六道,想着燕绥山高皇帝远,使节之死他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打发过去,便不再追究他们擅自派人刺杀使节之事,没想到燕绥竟然亲自赶来调查此事,更没想到自己又被算计了一把,呕的几欲吐血。
朝廷选瑶娘自然有理由,一来她和沈蓉相貌相似,为了恶心一把燕绥,最好让他就此记恨上杨迟,二来瑶娘是冯家人,和沈蓉有亲戚关系,燕绥只要稍稍一查,想必就能知道杨迟和他们眉来眼去的事,这一招为的就是斩断杨迟的退路,让他彻底无路可走,只能和燕绥撕破脸。
如今他们在暗烨王在明,想怎么玩都可以,只要能成功让杨迟反水...
薛斌呵呵笑了几声,伸手在杨迟肩上重重一压,起了个看似无关的话头:“土司稍安勿躁,您既然这般说,想必是见过未来的那位烨王妃了吧?”
杨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过了又如何?”
薛斌脸上笑意不减,继续问道:“杨迟觉着烨王妃姿容比之瑶娘如何?”
杨迟皱眉看了他一眼,强压着火气道:“天差地别,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薛斌的声音里仿佛含了某种妖术,勾的人心神荡漾:“不瞒土司说,那位准烨王妃的娘家姓沈,当初在京里便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自古英雄爱美人,土司是世上少有的英雄人物,难道不想对这样的美人一亲芳泽吗?”
他继续低声道:“就算不提美酒佳人,蜀地千里沃土,又和黔地毗邻,土司敢说心里没有半点念头吗?烨王一脉世代单传,倘烨王出了什么事,蜀地的大好沃土无主,跟您的囊中之物有什么区别?”
第79章 第 79章
权利与美人, 这两件事大概是所有男人毕生追求的,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这份诱惑, 薛斌刻意压低,三言两语就描绘出一片大好河山来,听的杨迟心曳神摇, 一时竟有些难以自持。
杨迟到底也不是傻子, 很快定下心神来,冷笑了数声:“都说你们锦衣卫精明, 我看真是一群疯子, 那女子若是寻常姬妾也就罢了, 那可是烨王未来的正妃,正儿八经的嫡妻, 烨王难道会把自己的妻子送人?!蜀地土地辽阔肥沃, 但是哪又如何?难道他会把土地拱手让人?竟那别人的东西来诱惑我, 你们这样空手套白狼简直可笑!”
薛斌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是啊,王妃是烨王的,蜀地也是烨王的, 可如今烨王不是在黔地吗?黔地小半的地盘都在土司手里,土司要兵马有兵马,要权势有权势, 还有我们助拳, 土司何不放手一搏?”
杨迟面色变了数分:“你在利用我帮你们除去烨王?”
其实薛斌这次来只想着挑拨分化燕绥和其他土司的关系, 没想到燕绥自己竟送上门来了, 只可惜他们在黔地行动多有不便, 只能想法蹿腾杨迟下手了。
薛斌笑了笑:“土司何出此言,只对你有好处的事儿才叫利用,如今不过是咱们彼此互惠互利罢了,又何谈利用呢?只要土司能答应,我任由土司驱策。”
杨迟被薛斌这三言两语撩拨的,已经将来时的怒火泄的差不多,起身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他说完脸上又有些挂不住,起身冷哼道:“今日暂先放过你,咱们的账还没算清呢!”
薛斌拱手笑道:“只要此事能成,我愿意亲去土司府上负荆请罪。”
杨迟重重哼了声,转过身拂袖而去,薛斌待他走远了,脸上的恭谦一收,眼底露出几分轻蔑,又回身重新坐在帽椅里。
底下人问薛斌:“杨土司这般究竟是应下还是没应下?”
薛斌轻蔑笑笑:“既垂涎烨王手里的美人势力,又没有真正动手的胆子,土狗果然只是土狗,远没有狼一样的魄力。”他说完又叹了声:“可惜了,咱们现在还得用这条土狗。”
底下人点头应了,又问道:“冯家那兄妹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那冯炎,虽然碍于上令不得不亲自来送嫁几个庶妹,但心里却不知盘算什么,而且他和那位准烨王妃可是正经表兄妹,他会不会起二心送信过去?咱们要不要...”他做了个单掌下切的动作。
这回朝廷为了分化这些土司也是下了大血本,没有用宫女和民间女子糊弄,而是选了好些官宦女子送给这些土司为偏方妾室,冯家倒霉催的,好几个庶出的被选上去了,虽说庶出不若嫡出尊贵,但到底也是养在家里的娇客,被这般随随便便就配出去糟践,这些世家心里焉能不忿?
薛斌闭目思量片刻,摇摇头道:“暂别动他,他怎么说也是薛贵妃的正经嫡出侄子,就算不看冯家面子,也得看殿下和公主的面子。”
他说完又笑了笑:“他能通消息出去是好事啊,只要烨王知道杨迟和咱们有所牵连,难道会放过杨迟?到时候他不反也得反,况这消息是冯炎通传出去的,哪怕最后不成事呢,咱们也可推的干干净净。”
他抬了抬眼皮:“现在先静观其变吧。”
......
燕绥按照瑶娘说出来的地址派人去查了,不过查到地方却是空无一人,沈蓉听了回报之后难免皱起眉头:“难道瑶娘随便编出个住处来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