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余姝静听她说后才稍微放心了些,稍一思忖,又迫切地问道,“既然他们不敢动我们,那我们要不要高声呼救?”

卿如是摇头,“省点力气罢。我们既没有被绑住双手,也没有被封住口,说明那些人很放心这地方不会被人找到。我们再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可是……”余姝静急得双眸通红,“就这么干等着……我、我害怕。我被药迷晕之后再醒来,都不知已独自坐了多少个时辰了。我们会不会已经被送出城了?这里若是荒郊野外,倒是真的不会有人被引来……”

卿如是轻叹口气,细想了会,果断道,“不是,我们肯定没有被送出城。我们出事的地方到城门也有些距离,用马车以不引人注目的寻常速度出城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而从刑部骑马去通知守城官兵严格排查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我相信月陇西知道我不见之后一定会先派人去城门通知官兵,再调月家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因此,绑架我们的人没有时间转移我们,就只能待在城内。”

余姝静默然片刻,虽已对月陇西无意,但一想到自己和月陇西相看后被赠随礼,后来去卿府那遭又被世子有意难堪,而今却从卿如是嘴里听到世子为了救她会去调动月家军,如此信任。且比起卿如是和月陇西之间的默契,自己根本就不确定萧殷会不会来救她。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无意识地就有那么点蔫酸,嗫嚅道,“……你是在跟我炫耀么。”

“……”姐妹,我要真跟你炫耀起来怕你听得心脏受不了。卿如是稍一顿,不与她计较,低声说道,“我敢打赌,萧殷也会来救你的。”

“?”余姝静微怔,“为何如此肯定?”

你可是他的凌云梯啊姑娘,能不来救你么。卿如是笑了下,“直觉。我跟萧殷认识有段时间了,还算了解。你是他唯一主动接近的姑娘。”

余姝静抿紧唇浅浅一笑,“真的?”

“真的。但是……”卿如是垂眸,摸到缠绕在双足上的铁链,顺着铁链摸到铁锁眼,随手在头上拿了一根发簪,试着去戳那锁眼,“你最好不要这么早就陷得太深。知人知心,识人识清,待知心识清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真的托付终生比较好。”

她把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以免招惹闲事是非。余姝静却觉得她诚心待人,同她亲近了几分,“其实你和世子跟来酒楼那次,我们坐在一起用饭的时候,我以为萧殷他……对你有意思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愿意告诉你。”

“不用了,我不想听,我有些困了。”卿如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往后面的稻草上一躺,侧身合眼,“我对听男女之情这档子事都没什么兴趣。一听就犯困。不过你别担心,他肯定是对我无意的。”

“你说无意就无意罢,我巴不得。”她不愿意听,余姝静也不再多说,只随着她一道躺下,随后拧起眉觉得不对,“你……不是刚醒过来吗?怎么又困了?我醒得比你早,如今也还十分清醒。且这种环境你如何困得着的?”

余姝静的声音轻柔,卿如是听在耳朵里更困了几分。她翻过身,把稻草往自己的脑袋后面垫了垫,真作出几分要睡过去的样子,“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兴许是天气缘故,也可能是太闲了,常常困。”

“哦。”余姝静从侧身改为翻过面,正脸朝上的姿势,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慢吞吞道,“嗜睡,也可能是怀孕了罢。我娘说的。”

“哦……”一顿,卿如是猛睁眼坐起来,带起了一身的稻草根儿,“嗯???”

这回换作余姝静镇静了。她眨巴着眼,身子都懒得挪,淡定地说,“算一算,你嫁进月府也快两月了。我觉得很有可能。”

“……”卿如是蹙起眉,仔细回想自己跟月陇西圆房的时间,惊觉那也是一月前的事情了。可是,哪里有那么快的?她不敢相信,亦觉得羞窘,咬了咬唇道,“我今日还请大夫来把脉看病的,可没说我有身孕……”

余姝静想了想,脸也红了些,轻声说道,“兴许不是大婚圆房那回,兴许你们一个多月前有那么一回……反正,怀孕不到两月一般是摸不出脉的。”

“???”姐妹,我活了两辈子都没你懂得多。卿如是咬住下唇,只觉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实在羞耻至极,她故作淡定地躺下来,翻过身,固执地轻驳道,“我、我才不信有那么快的……”

身后的人不再回答,估计也是羞着了。

卿如是心底掀起滔天巨浪,讷然瞪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点,再无睡意。她倍感奇妙地低唔一声,手却缓缓囤了囤身前的稻草,堆积在自己小腹,轻轻捂住了。

第一百零一章 萧殷:我喜欢聪明的

满室寂静。两人各怀心思, 一个惦记着肚子里是否真有孩子, 另一个惦记着萧殷是否真会来救自己。

如此翻来覆去许久。两人急躁得都有些无聊了。

余姝静在她身后怅惘地叹了声气, 百无聊赖地摸到她的头发,给她捋纠缠在一堆的辫子,怯声问, “你说我们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何就没有人听得到我们说话呢?”

卿如是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她看不见自己摇头, 便说道, “不知道。”

她将鼻子贴伏在稻草上细细闻, 思忖了会,试着分析道, “这是新草的味道,说明不是一直堆积在此,只是为了关你才买来铺到这的,怕砖地太硬硌着你, 也怕屋子太潮你千金之躯会受湿气入体。屋子里的味道也很潮,有点难闻。想必是灰尘在这头窝得久了,就生出了些……好似沼气一般的东西,这里很久没有打扫过了。许是废弃的地方。”

“但据常识可知, 被废弃的房间窗门残破, 一般不会如此潮湿,更莫说能隔绝我们说话的声音。我猜, 这里是个类似于地窖或者密室的地方。才会窝着湿气,无法流通。”

“周围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烛味儿, 想来以前是囤放香烛用的。可若说此处是库房,也不见得。哪个商铺会把香烛这等需要点燃的东西囤放在这么潮湿的库房里,致使客人嫌弃卖不出去呢?除却香烛铺子要存放香烛,便是寺庙和灵堂两处用香烛最多。也不排除其他小众的可能性,只是这两处最有嫌疑罢了。”

余姝静低呼一声,惊叹于她缜密的分析,“还有呢?”

卿如是默然沉吟片刻,继续道,“还有,废弃的寺庙是独立成座的,房间少,更容易被搜查到密室和地窖。但灵堂一般只会设在家宅中,房间多,废弃后灰尘堆积,搜查起机关来较为不易。更何况,扈沽城内,荒废的寺庙几乎没有,废弃的宅院倒是挺多。我们更有可能是被送到了某户废宅。”

稍一顿,她又沉了口气,蹙眉摇头,“都是我凭空臆想猜测的,你听听便过了罢。”

余姝静眼珠子微转,仔细想了想卿如是说的话,摇头道,“我觉得你猜得很有道理……”语毕,她低垂着眉眼,回想起那日晌午,卿如是跟世子走了之后,自己问萧殷约自己出来是否因为对自己有意的事。

彼时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萧殷的回答究竟是何意。如今倒似是懂了。兴许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还记得他沉默了须臾,并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说了句:“我喜欢聪明的。”

余姝静团起她的头发捂在心口,老气横秋地一叹,跟她坦白道,“……你知不知道,萧殷就喜欢聪明的女子。”

卿如是正想说她还挺能自夸,反应一瞬才明白过来,随即把要吐出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因为他自己聪明,所以喜欢聪明的女子也不足为奇。他愿意告诉你,没准是在他看来,余姑娘你就十分聪明。若你真喜欢他,不妨就在不把自己搭进去的前提下,感动他。或者,在察觉他要做错事之前将他给拽回来。更或者……你最好提防提防他这个聪明人。”

她再一次点到为止,余姝静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只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却细细思索她话中意思,想得入了迷。

“把我们困在这地窖里不是长久之计。”卿如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

余姝静回过神,急忙问道,“为什么?”

卿如是坐起来,“你想,假如我刚刚猜测得都是对的,那么这间地窖要通风,多半是设置得有气孔的,但是气孔开得太多难免不隔音,所以他们肯定关闭了许多孔。我们若是在此处待得太久,兴许会闭过气去。他们就近把我们藏在此处,时间一长却不敢冒险,肯定会想办法转移我们。”

余姝静恍然,低声道,“难怪我觉得在此坐得久了有些闷……我们现在就这么等着吗?”

“嗯。”卿如是撩了撩锁链,“我刚刚试着用簪杆戳了戳锁眼,没办法。”

余姝静咬紧下唇,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为什么要冲着我爹去?图什么呢?你说这些绑匪会怎么拿我们作威胁?”

“不是我们。只有你。”卿如是蹙眉,“我是因为目睹了你被人绑走的过程,才被顺道一起绑来的。其实绑不绑我都没什么大的关系,他们是害怕我回去后报了官,他们没办法出城。”

“那你说的帮我们去报案的小孩会不会……”余姝静微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