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便有些无奈,也只能实话实说,道:“正在服刑,维特夫人生活还算安定。”
叶昭微微颔首,想了想,示意马车前行。
前后三辆马车走在青石板大道上,并不引人注目,两旁街铺,中俄风情各异,三三两两的行人,同样是东方人和白种人皆有,移民色彩极为浓郁的城市。
新西伯利亚,帝国准备建设为西伯利亚地区的标杆城市,新西伯利亚民族政策成功,便可以最短时间稳定西伯利亚民心,是以帝国在新西伯利亚预算极为充足,更用种种优惠吸引商人前来投资,实则作为中国与俄国商路的最大中转站,新西伯利亚本身的地理位置就极为优越,短短两年时间,人口已经翻倍,一座新兴轻工业贸易城市现出雏形,在今年年初帝国地理杂志上,新西伯利亚被赞誉为“北域的明珠”。
新西伯利亚市政府也极为重视环境,当年战后第一件事便是完善下水管道和各种基础建设,现今四通八达的主要几条长街上,几乎看不到杂物。听到大皇帝称赞,张之洞也微微有些自得。
不过令张之洞沮丧的是,马车拐入一条街巷时,却被堵了去路,却见一座尖顶东正教堂前,数十名鄂罗斯人吵吵嚷嚷的,仔细看去,却是几名穿着警装的警员遭到民众辱骂围攻。
叶昭从窗口看出去,虽然离得远,但能看得出,几名警官男女皆有,黄面孔和白面孔都有,等仔细看去,叶昭微微一怔,其中一名金发碧眸的女警,正是娜塔莎,突然见到故友,叶昭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意,笑着对张之洞道:“那是娜塔莎吧?”
张之洞自然明白大皇帝之意,说道:“臣去唤她过来。”
此时,一队骑脚踏车的武装警察飞快驶来,开始驱散人群,而为首的武装警察小队长则开始训斥娜塔莎等几名巡警。
娜塔莎这两年警衔不升反降,无他,从北京学习结束后,回到新西伯利亚,早已物是人非,叶昭已经离开,张之洞虽然认识娜塔莎,但既然大皇帝对她并没有它意,张之洞和她地位悬殊,就更无暇照顾她了。
新西伯利亚市局一名姓金的副局长,见娜塔莎漂亮文静,便想撮合她与自己侄儿的婚事,谁知道娜塔莎不从,金局长当时没说什么,但半月后娜塔莎因为工作失误,被罚薪降职,这两年更没得到升迁的机会,反而要出来巡逻,而与她同期来过北京培训的警官,现今最低级别也是巡警分局的副职。
现今正兜头兜脸教训娜塔莎的,正是金局长的侄子,新西伯利亚武装警察大队某小队的小队长。
金队长今年二十多岁,脸上都是青春痘,正是火力旺盛之时,虽然已经成婚,但对娜塔莎,他还是不怎么死心,有时辗转难眠,脑里全是娜塔莎性感的身影,现在虽然大声训斥娜塔莎,目光却忍不住在娜塔莎秀气警装紧裹的酥胸翘臀部位晃悠,心里热得很。
娜塔莎紧紧抿着嘴,并不吱声。
就在此时,张之洞走了过来,说道:“你们的公事回头再说,娜塔莎,你跟我来。”
金队长没注意张之洞走过来,下意识回头怒道:“你什么人,呱噪甚么?”等转过头,就猛地吓了一跳。
大多数警员自然不识得张之洞,但金队长得叔叔照顾,还曾经担任市政官署的警卫工作,见到来的是市长大人,金队长立时脸涨红,满脸青春痘都紫了,急忙敬礼。
张之洞微微颔首,对娜塔莎道:“来吧,有人想见你。”
娜塔莎心就跳了跳,好久没见到张之洞市长了,她知道这位精明强干的市长,是“他”的下属。
娜塔莎极快的看向了马车,但车窗窗帘低垂,看不到里面情形,娜塔莎随即慢慢走了过去。
金队长看着娜塔莎和张之洞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直觉上,感觉自己甚至叔叔都怕会有大麻烦。
车厢中,张之洞便没跟着上车,而是去坐了前面一辆,两年多后,娜塔莎再见到叶昭,心里竟然有些酸,但她只是默默的坐在了旁侧软榻上,垂首看着锃亮的黑皮鞋鞋尖。
叶昭就笑:“怎么两年多,你还降级了,来了就看到你挨骂,这可稀罕了,外面是怎么回事?”
娜塔莎道:“文、文先生……”随即就觉得不对,张之洞何等身份,还是这位文先生的属下,跟班一般,而当年传出大皇帝在叶卡捷琳堡驻跸的消息后,娜塔莎已经隐隐猜到了叶昭的身份。
叶昭摆摆手,说道:“就喊文先生吧,外面那些人,为什么闹事?”
娜塔莎看着脚尖,小声道:“昨天查了一批偷渡的妇女,这些人,是蛇头鼓动的。”
中国与乌拉尔公国签署过多项协议,双方铁路海关盘查并不严,而一些俄国蛇头,便经常组织非法移民翻过乌拉尔山进入乌拉尔公国,再转乘火车亦或冬天从结冰的鄂毕河上偷渡,来到东南平原赚钱。
叶昭又问道:“刚刚那小队长怎么回事?感觉他针对你。”
娜塔莎脸微微一红,犹豫了下,道:“有人想撮合我和他成亲,我没同意。”不知道怎么,在“文先生”面前说出来这话,心里立时一阵轻松。
叶昭哦了一声,想想,当年丝丝一样遇到过这类事,现今帝国的女职员,或多或少都要面对这种问题吧,根深蒂固的男权社会思想,刚刚接受女性出来工作,乱七八糟的事怕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