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这难道不是要送我?」他将香囊收进了袖中,朝她一笑,原有些沉着的脸,开怀不少。
他牵起她便往外走,道:「今天云薄,我带你去松岭赏月。」
「赏月…?」白棠已经在院里看了一整晚的月亮,何必特意再去他松岭堂。他却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出了之青院。
洛青走在前头,有几分忧烦,他实在意小草那些心思。自持魂珠那件事后,她看似收敛不少,没想他才出趟门,她又要惹事生非。方才他不过和白棠说几句话,便见她又隐在廊后偷瞧。他这么明着带走白棠,倒是有些刻意,不如明早将她那院下人都换过来,让她住进松岭。
他牵着白棠,入了松岭厅,向几名还等着他回堂的小童,要了壶茶,又吩咐他们收拾间空房。他早把白棠当了妻,也没什么好顾忌。对白棠而言,他却有些高远莫测。她有些紧张,道:「这月亮…不如在院里看看就好。」
洛青回过头浅浅一笑:「二楼凭栏,景还好上几分。」他仍是牵着她,拐过廊脚,上了二楼小厅,再转出了回廊。廊上徘徊月光,转角静置了张茶案,也淡淡罩了层月色。
廊上走了几步,视野出了屋檐,倏然开阔,一轮满月高悬,相映稀疏几家灯火,景致的确不错。
洛青带着她,落坐在茶案旁。一名小童送来了茶,眼里似对白棠有些好奇。洛青淡淡笑道:「瞧什么?」
小童瞧他似乎心情不错,壮了胆朗声道:「这是之青院那很美的姐姐?大家还担心堂主您等了那么久,却要始乱终弃,让我们盼不着夫人。」
洛青听这始乱终弃四字都出来了,瞧了他一眼,道:「你今天吃熊心豹子胆了?你们那空房收好,大门便可锁了。白姑娘日后住这里。」
小童一喜,朝两人大大一揖,便退出了廊。
白棠有些局促,犹豫道:「您…还是让我回之青院吧。别让那些孩子误会了。」
「除了始乱终弃,他们也没误会什么。」他说着,着手为她甄了杯热茶。
白棠怨了他一眼,兀自起身,挪了几步倚上栏杆,清风拂过她面颊,散着花香。她看着远处,眼里几分抑郁,一张侧脸映着月光,并不说话。他到底想什么,她不太明白。
洛青见了,亦起身缓走到她身旁,温柔问道:「何事烦心…?还是你非要喝酒才愿意说?我瞧你已经喝了不少。」
她犹豫半晌,低下了头:「也…没什么好说。就只是您…突然,就这么离开好一阵子。我问了小草,她说您从前就是这般忙,我本不当过问,只是…。」
「只是什么…?」洛青对她一番话,有些上心。
白棠一叹,道:「只是…你前些日子,总陪着我。我以为…。」
洛青转过她身子,看着她道:「以为什么。」
她本想说,以为…他真把她当妻子看待。但他若不这么想,岂不自取其辱。白棠回避着他目光,轻轻道:「你…从前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妻,但后来…你也不再说了。」
洛青静了半晌,挑眉道:「你…不高兴?」
白棠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敢不高兴…。」
洛青故意道:「不敢…,心里却很不高兴。你…在气我不能多陪你?」他歪下头瞧她,道:「还是气我…还不娶你过门?」
白棠轻推开他,转回身子,恼道:「没有。」他不愿娶她也罢,竟还拿这事寻她开心,简直薄情。但她,又怎敢同他论情。她忍不住,眼里莹莹闪起泪光。
她一双眼,从来就不会说谎。
洛青心里一阵悸动。他等了很久,同她死生走了一回,终等到她眼里有他,心里有他。他有些说不出话,又有些不舍。后悔听了那山藤,惹得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