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说:“……你说的修身是指让崇昭变瘦一点?”
谢则安深沉地说:“连自己的体重都没法控制的人,注定一事无成。”
晏宁公主:“……”
她忍不住替谢则安捏把汗。
这家伙到底谁是教出来的?在她父皇面前还这样胡说八道!
赵英没有生气,他问:“真的只是这样?”
谢则安说:“还有一点。”他觑了眼赵英,“但我不敢说。”
赵英乐了:“你还有不敢说的时候?”
谢则安满脸无奈:“既然陛下你让我说我就说了吧。”
赵英:“……”
谢则安坦白了自己“假传圣旨”的事,正色说:“我说的话是很荒唐,可只是在这些荒唐的话前面加了句‘这是陛下的意思’,殿下就尽全力去做。这说明陛下只要告诉殿下希望殿下能做到什么事、希望殿下能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定会尽力去做到。”
赵英若有所思。
谢则安说:“殿下他十分渴望得到陛下您的认可。”
赵英沉默下来。
谢则安看过太多赵英和赵崇昭这样的“典型案例”,他们这是“单亲家庭”,又有偌大的“家业”要传承,赵英必然会对赵崇昭特别严厉,父子间的正常交流少之又少。
于是赵英对赵崇昭越来越失望,赵崇昭心里的不甘也越积越多。
父子之间的心结越来越难解开。
长此以往,父子两人能不生疏才怪。
谢则安一般不会趟这种浑水,不过既然谢老夫人不可能不管赵崇昭,那还不如想办法缓和一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
即使不能让赵崇昭一下子超越赵英心里头的其他人选,至少也要给他争取一个公平的起跑线吧?
别人他没见过没法评价,就那个赵旻的话……明显没比赵崇昭好到哪里去!
别的不说,光凭喜宴上这赵旻和谢谦的几次“眉来眼去”,已经足以判断这人是好是坏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家伙和谢谦分明是同一种人。
呵呵,隔着那副君子皮相他也能闻到那股人渣味儿。
可惜了刚嫁过去的杨珣。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舅会同意这桩婚事,显然已经选好了要支持谁。这位国舅爷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潇洒,说什么不想再管世事?说白了就是不想管赵崇昭。
可怜赵崇昭还不明白,一口一句舅舅叫得亲热。
越是了解赵崇昭手里的筹码,谢则安越觉得赵崇昭的太子之位还真不太牢靠。
但谢则安没太担心。
赵崇昭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呢,只要顺势而为,胜算还是很大的。这大半个月来他和赵崇昭都在为修字典忙碌,接触了不少翰林院的有识之士。他常常挑些有争议的字去和赵崇昭讨论,又跟着赵崇昭一起去请教其他人,相信太子勤恳踏实好学不倦的名声很快能传开。
至少这一批笔杆子最厉害的文人对赵崇昭是满意的。
而且《字典》和《本草》张贴出去的部分不少都有赵崇昭的朱批,这些虽然是小事,但积水成流、集腋成裘,在修撰过程中这足以帮赵崇昭赚足名声。等这两本书一刊行,赵崇昭这个太子的存在感会更高。
虽然那可能会耗费超过一年的时间,可那有什么关系?赵英又不是没有远见的人,他能判断出来的事,赵英不可能看不出来。
在谢则安的监督之下,赵崇昭很快瘦了一圈,精神和体力却越来越好了,召集东宫众人操练时训练量都加了几倍——原因是他不觉得累。
士林中渐渐有了传言,说赵崇昭为了修《字典》呕心沥血日益清减。投书表想成为东宫“食客”的人比以往翻了一番都不止!
这食客和真正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不一样,不用经过正式考试,只要符合某位大官或者勋贵的“聘任标准”就行了。食客们可能文墨不精,走不了科举那根独木桥,却身怀一技之长,将会在某些方面大绽异彩,仔细挖挖还是会有惊喜的。
以前东宫这一块搞得很糟糕,因为赵崇昭曾经以“你会养熊吗”作为择人标准,气走了一大批想来投诚的食客。而那些留下来的食客全都是投机分子,只会教赵崇昭怎么在闯祸后狡辩。
所幸这些家伙在赵崇昭上次差点出事后都被赵英处理掉了。
谢则安和赵崇昭商量出了一个“招聘流程”,手把手地引导赵崇昭“亲手”设计出一份简历模板,让来“应聘”食客的人填好递上来,到时他们可以挑人来面试把关。没选上的人也留个档,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赵崇昭对这件事也非常积极,因为今年要忙的事越来越多,他可用的人捉襟见肘,很多事都得亲力亲为,实在让他累得不轻!
谢则安陪着忙完“招聘”的事后又起了话头:“我们要不要趁着那什么齐王世子刚成亲,抓紧时间做点啥,我觉得他特别讨厌。”
赵崇昭深有同感,却又满心茫然:“那我们做点啥?”
谢则安仿佛也一筹莫展:“他啥方面比较厉害?我们要在他最厉害的地方把他比下去才带劲!”
赵崇昭精神一振:“听说他擅长农事,这事儿怎么搞?”
谢则安和赵崇昭大眼瞪小眼。
他对农事也一窍不通!
难得谢则安也有不通晓的事,赵崇昭高兴了。他拉着谢则安的手说:“我们去找宁儿合计合计。”说着他又补充,“现在不是挺多人想当咱东宫食客吗?擅长农事的先找过来‘面试’!”
谢则安说:“还是殿下英明。”
赵崇昭被谢则安夸得心里喜滋滋的,把谢则安的手抓得更紧,想回头亲谢则安一口以示高兴,却又顾忌周围人太多,怕吓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