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手中的烟燃尽:“迦迦,我放弃了。住院接受治疗吧。别再折磨自己,也别再折磨妈妈了。”
寂静和凉风吹进客厅。
程迦说:“好。”
程母把烟扔进烟灰缸,起身:“有时候,我希望那场车祸死的不是你爸爸。”
程母走了,客厅只剩程迦一人,她背后的落地窗外是上海繁华的夜景。
过了很久,程迦撑起自己,站起来,单薄的身体晃了晃,像一面即将要破碎的玻璃。
她步伐摇晃,走向卧室——
“噢,抱歉,爸爸忘记给迦迦买冰淇淋了。”
“可我今天好想吃冰淇淋。”
“那我们去店里吃,据说去店里能送日历铅笔。”
“好呀!”
“这么晚了去什么?能这么宠孩子吗?你工作一天也该休息了。”
“不是答应了迦迦可我忘记了吗?咱们一家人一块儿去。”
“我不去!”
“妈妈最扫兴了。”
“你叫什么名字?”
“程迦。”
“你是谁?”
“我是摄影师,程迦。……你又是谁?”
“我……我……是一个朋友。”
“迦迦,我叫徐卿,是你爸爸的朋友。”
“我知道你。”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
“迦迦,我不能。”
“不能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你还太小。你应该找更好的,和你同龄的男孩。”
“你和我妈妈什么关系?”
“就是我在短信里说的。”
“你亲口说。你昨晚和她睡了?说啊!!”
“是。”
“变态。变态!”
“啧啧,你叫程迦吧?长得是挺漂亮,可眼神太差。”
“什么?”
“黄毛小丫头喜欢徐卿老师那种老男人,你什么眼光?”
“你有病吧?”
“哟!还会炸毛。”
程迦拉开落地窗,上了阳台,面前是万家灯火。
她脱了鞋子,爬上栏杆。她垂眼看着脚底的深渊,慢慢站起来。
“你那是得不到就想念,徐老头哪里好?等过个十几年你三十岁性欲旺盛了,他都满足不了你。”
“有病。”
“程迦,你不觉得我挺适合你吗?”
“不觉得。”
“我陪你走了大半个地球,从非洲到美洲,没功劳有苦劳吧。”
“是你拉我出来的。”
“都一样。钱钟书说了,看两个人合不合适,就得一起旅行。程迦,发现没,你有一个月忘了关心徐老头的消息。”
程迦站在高处,俯瞰脚下的城市。黑暗像一双眼,一个洞。
“程迦,我比你爱他,我能为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