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睡的她,推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这间阳台原先根本不存在,是楚铮见她自从怀清清之后就开始贪凉,没事儿就往后院儿跑,才想的主意。他说他知道,即使他不想让她多沾凉,也看不住她,便干脆将主卧的窗户改了,将其变为落地窗不说,还在外面建了和主卧相连的阳台。
说是阳台,楚铮知道她喜欢宽阔,所以将它设计成了花房大小。
而这里,原本就是院角一处空地,延展出来也不会显得扰乱格局。
阳台建成时,韩子禾还感慨,若是楚铮不将它给封闭了就好了。
可惜,楚铮听了当没听见,坚持这么做。
她记得他当时还说呢:“媳妇儿,阳台封闭了多好啊,若是外面下雨下雪,你推开主卧的窗户就能看了,也不用担心推开门,让风吹进来,冻到孩子;也不用担心从外面回来时一身寒气,不能立刻抱宝宝。”
楚铮当时这么说时,她挺不以为然,可是现在想来,他说的还真有道理呢!这不,清清就在身后婴儿床里,她即使把落地窗推上,也不影响她对清清的关注,挺好。
心里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韩子禾,再一次被外面轰隆隆的雷声给惊醒了。
将阳台落地窗户上的纱帘拉开,她看向外面的天空。
夜色深沉,本该黑漆漆的天空,被一道道闪电快速划破。
就像是在深色绸缎上,用一条条金线绣上了线条一般,在那滚滚而来气势不凡的雷声的衬托下,竟有种惊心动魄之美。
尤其是当天空一瞬间变亮的时候,随之而来的雷,更有种让人不禁屏息的气势。
外面的雨,特别浩大,说声势浩大根本不夸张。
一颗颗雨珠,真好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毫不客气的砸到院子的地面上,溅起一个个更大的水坑。
这样的雨,已经可以用“瓢泼大雨”来形容了。
这样的雨,让陪伴它的风,都比平时清冷许多。
春雨贵如油时,楚铮还陪着她,以及她肚里的孩子,那场雨之后,他便出任务了;到现今,这会儿已然是夏雨了,楚铮却还没回来。
以头抵窗,感受着玻璃传来的清凉的感觉,注意着雨珠打在窗户上捡起的雨花,韩子禾忽然升起不能压抑的思念。
是的,她想念楚铮了。
不知道是不是岁数越大,就越发的黏人,韩子禾记得,刚和楚铮在一块儿时,他时常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每回等到他回来时,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对他的思念。
那种和对方相拥时,心底涌起无法言语的思恋,让她和他相处时格外热情。
那时,或者说,楚铮调岗之前,她都没有品尝过这种——他在外面,而她想他的滋味儿。
这种滋味,难以言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只是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和他说说话。
也是这会儿,她恍然发现,她这才知道,原来,想念丈夫的感觉,竟这样难熬。
“楚铮。”韩子禾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喃喃着这个名字。
外面滂沱大雨,不禁砸在地上,同样也砸在她心中,将她心外层的壳一点一点击碎,然后,让她读懂她心里所想,一点一点品味对楚铮的想念。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调查组的透露,有也许是郑源承认了和楚铮失去联络,总之,韩子禾平稳的表面下,心事已经翻涌咆哮起来。
这次楚铮离开前和她说过,虽然这是他军事生涯里,最后一次执行外出任务,可这任务却不一定是短期可以完成的,他让她做好他在外面很长时间的准备。
当时,听到这话的韩子禾,虽然依依不舍,却也没有对他所说的任务时间,有太清晰的认识认知。
毕竟,执行任务的人,和等待的人,对于时间长短真正的感受,并不一样。
……
也许,她站在阳台的时间有点儿长了,不禁觉得一丝寒意;又也许站的时间不短了,她感到有些疲惫。
“于窗里面听惊雷,惊起回忆一片。”韩子禾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指在窗上划着楚铮的名字。
这一刻,她真想和他双手相扣。
……
第二天,清晨。
空气里好像还有昨夜雨水的味道,清新却又有青草和泥土的香气。
韩子禾昨天很晚才入睡,但是她一早就已经起床,到院子里遛弯。
此时,孩子们还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她进到他们房间,把耳套给他们摘下来,又把薄被给他们盖好。
至于清清么,本来她起来时,这孩子就已经睁开眼睛,抓住自己的小脚丫,喔喔的自己哄自己玩儿呢。
她原本也想抱她出去,到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不成想,她刚洗漱好,再看她,人家孩子有呼呼呼地流着哈喇子睡大觉呢!
反正之前已经把她喂饱了,又给她换洗好,让她香喷喷的,韩子禾估计,这宝贝儿一觉睡好,估计得俩仨小时才会醒呢!
韩子禾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十圈,估算大概有两三千米了,这才改跑为走。
要说晨练可真好,昨夜那一晚上因楚铮而生的郁气,全都随着跑步呼出的浊气而走。
几千米跑下来,简直神清气爽,她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