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着道:“的确是大事儿,前些日子,钟彤史不是和芳荼馆的人研究那个什么黑茶的制作方法吗?
有点眉目了,但是被一个奸细偷走了方子,跑了。所以……”
“哦。”大长公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赶紧去搜啊!”
她爽快地吩咐锦云:“让他们全都下来,车门打开,车帘挂起,别耽搁了郑副统领办事儿。”
“是。”锦云脆生生地应下,扬声招呼后头的人下马下车,让御林军检查。
郑刚中求之不得,狠狠谢过大长公主的通情达理,除去朱轮华盖车之外,都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告辞离去。
沉重的大门在车队后面落下,钟唯唯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京城,把车帘放下,没精打采地坐回去。
想到自己很可能再也看不见重华了,临走前最后一面,还是不欢而散,闹得那样厉害,他想拥她入怀,想亲吻她,她却狠狠地伤了他,她心里就油煎似的难受。
护国大长公主摸摸她的头,道:“人的际遇说不清楚,你要记住自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高兴一点,对你有好处。”
钟唯唯点头应下,安静地趴在大长公主的膝盖上,往大长公主的庄子而去。
暮色四合,昭仁宫中亮起了无数的灯。
重华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殿门。
他一直盯着殿门看,目不转睛,直到盯得眼珠子发酸,也不愿意眨一下眼。
李安仁、钱姑姑、青影,所有和钟唯唯接触过的人,都面无人色地跪伏在案前。
角落的阴影里,跪着的是受了伤的梁兄。他们都不敢出声,不敢哭泣,不敢动弹。
知道钟唯唯不见了之后,重华之前还很愤怒,知道派人去找,去搜捕,关闭城门,把所有和钟唯唯接触过的人抓起来,严加查问。
到了天黑,没有任何消息传进来,重华就不再出声,而是静默地坐在案后,静默而固执地盯着殿门,不吃饭不喝水不说话。
他是在等钟唯唯突然出现,然后告诉他,她只是和他赌气,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他而已。
又在胡思乱想,也许她是被人害了,这会儿正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挣扎求生,等他去救她。
如果你天黑之前回家,我就原谅你,再也不和你生气了。
不然你天亮之前回家,我只轻轻打你一下,然后就原谅你。
不然你明天回家,我不打你,教训你两句就算了。
不然你后天回来也好,我不打你,不骂你,我捧着你。
只要你回来就好。
重华的牙关越咬越紧,不想不愿不肯承认钟唯唯扔下他跑了这个事实。
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所有的人头希冀地抬眼看向门外。
郑刚中走进来,默然无声,“嘭”地一下跪倒在重华面前,奉上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