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言之有理,就那么办吧。”
她困得像是眼睛里都要冒出泪花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何弃疗退朝,三步并作两步地回清和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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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给段蕴伺候好躺下,叹口气准备去御膳房吩咐晚些再上午膳,不料又在殿门口遇见了安正则。
她自从上回被安正则逮到问了一番游香山的事,又暴露了自己整天玩忽职守的事实给他,每次再见到安正则就不是那么自然了。
清尘直觉他又有话要问自己,挪了挪脚步移过去等安正则开口。
“陛下昨夜可是没有休息好?”
果然还是问她段蕴怎么样,清尘舒了口气,“陛下这几日都是很早便歇下了。”
“夜间是不是曾失眠或者做了不好的梦?”
“不曾。”
“这几日都有人守在陛□边么?”
“……有的。”
她这几日还真没偷懒地陪着段蕴。
安正则似乎仍然很不放心,想了想又问,“已经是初夏的时节了,不知清和殿这几日的蚊虫可多,陛下能不能睡得安稳?”
“陛下委实睡得很好。”
他点点头,“那还是麻烦你们多注意照顾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
清尘行礼,“奴婢知道了。”
她转身回殿,段蕴仍然还在床上呼吸平稳地睡着,与平常不同,这些天她睡姿分外地中规中矩,往往就寝时那被褥是什么形状,翌日醒来还是什么形状。
清尘觉得略有些奇怪,认真想想大概是因为她太困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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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蕴醒来的时间正在未时的尾巴上,午膳的点已经过去,她经不住肚子的空虚感又进了些糕点小食,吃完才勉强恢复了精神。
“朕怎么、睡了一觉还是这么困啊……”段蕴打了个呵欠,边吃边含糊不清地抱怨,“这几日尤其嗜睡。”
清尘给她倒上一杯茶递过去,“也许是因为夏天到了吧。”
“夏天到了又如何?”
“夏天到了会易打盹,身子无力。”
段蕴拿眼瞥她,“那若现在还是春天呢?”
“春天会春困。”
“秋天呢?”
“秋天有秋乏。”
段蕴嘴角一抽,“冬天犯困可还有什么说法了?”
清尘如实答,“有……冬眠。”
段蕴嘴角又一抽,“……你确定要逗朕?”
“回陛下,民间其实有‘睡不醒的冬三月’这种说法,奴婢先前也听人说过。”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一年好景君须记,三天一假好补眠。”段蕴甚感欣慰,“有才啊有才,朕的子民们真是有才。照这种说法,朕一年三百六十日都可好好睡着不用早朝了。”
何弃疗在旁边插嘴,“对,也可以考虑修修法令,再多添些休假,大家都多放松放松,心情才会好起来嘛,办事效率才能高起来嘛。”
段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朕也想和你们一起多点休假,不如弃疗你去和陈太师商量商量?”
何弃疗后退一步,“还是算了……陈太师身子不好还在家卧床休养着,奴才怎好去打扰他老人家。”
段蕴望着天花板扳手指头一算,“朕去行宫祭祀之前,陈太师便歇在了家里,到如今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朕是该去太师府上看看,再顺便把陈大人接回来了。”
“陛下不是让杜太医给诊断,让太师大人休养三个月么?”
“真休养三个月,朝中这么多事要交给谁处理?难道都丢给安相吗?”段蕴说教式地提点他,“陈太师还拿着朕的俸禄呢,拿银子就要做事,难道不是这个理?”
何弃疗垂下脑袋,“是是是,陛下说得对。”
段蕴禁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夏打盹这话,说得委实太贴切了。”
她吃了几块糕点恢复了些精神,砸吧砸吧嘴感叹起那话本子的事。
“真是无商不奸,一本子的文加了小半本子的广告,”她随手翻到最后某一页,皱着眉读出声,“秋罗馆,兰蕙香,玉席绮帐,梨花压海棠——羡煞神仙人间极乐,更多选择,更多欢笑。”
配图是一位青丝半掩了香肩美背的佳人,只是简笔勾勒的背影带了些许侧颜,却偏偏引了人浮想联翩。
这家的广告词打得诚然带了些隐晦,比之前几页那些堂而皇之说自己治脚气和痔疮天下第一的要文艺了不少。
段蕴念了一遍没大明白,又默念一遍才反应过来。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裳。合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