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何弃疗脑后默默滴汗,其实他才是最纠结难做的那一个好不好……
“要不陛下自己下来?那倒是会更好。”安正则看何弃疗那边已经捋袖子准备爬树了,这才放心下来与段蕴磨嘴皮子,“微臣还有些事情没有和陛下禀告完,可陛下之前拂袖而去让微臣着实寻不到机会。所以等陛下落地,再回去给微臣个机会说完可好?”
段蕴已经顾不得回他,因为何弃疗动作麻利已经快爬到她身边了。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可段蕴仍然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去。树枝诚然是越长越细的,她越往边上挪,屁股下面的树枝就越脆弱。
直到那树枝已经开始摇晃了,段蕴心里不由地一慌,扭头再做最后的挣扎,“何弃疗,朕警告你,你千万别过来,不然朕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爬都爬上来了,何弃疗哪里还能再听她的,便摆了张身不由己的脸委委屈屈对她道,“陛下您就跟奴才下去吧,你别真让奴才把您捞下去啊……”
他耐心等了一会,见未能劝动小皇帝便也只好叹了口气,接着往段蕴那边挪过去。
两个人在上面,那树枝不堪重负,已经有了些承受不住的架势。
何弃疗因为正爬着所以没感觉到,段蕴倒是感受得分明,当下就怕了起来。
“你等等……你停下,”她音量不自觉地放小,“你别过来啊,这好像有点不对。”
何弃疗以为她又在徒劳地想赶自己下去,便没搭理,继续移动着。
“这树枝好像快断了!”晃得越来越厉害,段蕴不禁声音都抖了下,“你赶紧下去!”
何弃疗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陛下快和奴才一起下去!”
“你先下去!”
“奴才就是来请陛下下去的,陛下不下去奴才怎么下去。”
“你先下去朕才能下去啊!”段蕴急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朕吗?”
“……”何弃疗默默看了眼安正则。
怎料安正则稳如泰山也不搭理他俩。
段蕴也跟着无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这次看竟觉得比之先前更令人恐惧,好像这树枝又长高了一般。
“罢了罢了……”她转念一想还是小命重要,“朕这就下去,算你行。”
何弃疗一喜,“哎!好嘞!”
可惜终究那树枝还是没撑下去……
伴随着段蕴一声尖叫,整个御花园的宫人侍卫都迅速跑了过来。
结果便看见陛下整个人被安相抱在怀里,毫发无损。
倒是何弃疗就比较惨了,伤没伤着骨头不知道,可是从树上摔下来手掌倒是免不了会擦破的,见了血光把小何公公疼得龇牙咧嘴。
“陛下可有伤到?”众宫人大惊失色问曰。
安正则将段蕴抱得更紧了些,代为回答道,“本相恰好接住了陛下,没什么大事,你们去吩咐膳房熬一些安神的汤羹便好,都下去罢。”
乌泱泱的众人又齐齐行礼告退,秋风一扫,刚经历血光之灾的何弃疗只觉得人生凄凉莫过如此……
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就没人过问下呢!不关心就算了,居然连朝他那边看一眼的都没有。
“何公公,”这边正抱怨着无人问津,那边安正则便客气地唤了他一声。
何弃疗感动得紧,忙不迭地应了。
“本相看你擦破了皮肉,又兴许筋骨也有损伤,”安正则关切道,“若是伤了筋骨可不是小事,还是早些找大夫瞧瞧为好。”
何弃疗感动得直摇头,“奴才皮糙肉厚,摔一下没事!多谢安相关心。”
“还是须得早些就医的。”安正则顿了下,接着与他道,“你现在便去太医署吧,独自一人可还能走?”
何弃疗本还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但一看安正则怀里还有个陛下,便恍然明白了什么,“奴才一人可以,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安正则很快就点头应允,附赠一句嘱托,“路上小心着些。”
果不其然,人家只是想支开自己罢了。
何弃疗捂着伤口悲凉地离开。
。*。*。
眼下没有旁人在侧,段蕴伸手不轻不重地在安正则身上锤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安正则依言照做。
“你走。”
这便不能如她的意了,安正则直直望进她眼里,“微臣有话要与陛下回清和殿说。”
“不要,朕不想听。”
“要么微臣与陛下一同回寝殿,要么微臣便召集些人将陛下请回殿中。”话说得波澜不惊甚至语气还有那么点温柔,意思却是明摆着警告她,你不听也得听。
段蕴也不想再跟他耗时间了,冷哼一声抬脚便走,不过那迈步的方向却是朝着清和殿的。
距离殿门还有一段距离,清尘便早早地迎了上来,“陛下!听说陛下方才不慎从树上跌落,可有伤着了哪里?”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