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与淮南王一党有关联的人,一个都没能逃脱。
申王勾结乱党,图谋不轨,在官家回宫之后随即被擒。
而九郎在从繁塔赶回大内之后,也被禁军刀剑相向,押到了官家近前。
虽然端王力陈内情,若不是九郎在淮南王面前虚与委蛇,端王就不可能假布迷局,让人觉得他被困在边境,更不可能率兵一路疾奔回京护驾,季元昌也不会假装听令离开,最后又带人围困繁塔救出官家。然而官家却还是寒着脸,忍着剧痛摇晃着走到九郎面前,只问了他一句。
“那个叫做双澄的,也是淮南王乱党中人,你是不是知晓此事?”
九郎跪在官家面前,抬头望着他,道:“最初不知,后来知道。但她并不是想要谋朝篡位……”
官家拂袖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既然知道,为何隐瞒不报?!”
他怔了许久,知道官家这样问话的原因。就算自己考虑再三,甚至整夜整夜无法入眠,最后的结局,也未能令所有人满意。
如果他巧舌如簧再加辩解,或许可以跟双澄划清界限,可是他,不愿那样做。
在他心里,纵然双澄已被归为乱党中人,她也是属于他的唯一。
九郎垂下眼帘,朝着官家端端正正地叩首。
“臣隐瞒不报,是因为,不愿让双澄死。”
声音清浅却决然,击中了官家的心肺,让他勃然大怒,不顾身子虚弱,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那你就愿意让朕送死?!”
……
后来,申王病死在诏狱,子女妻族尽被流放岭南。
广宁郡王赵令嘉因与淮南王一党颇多瓜葛,又难以自辩,亦被囚禁诏狱之中。其时潘党势力已经土崩瓦解,太后躺在宝慈宫中无人问候,竟连九郎入狱都未曾知晓。
她早已病入膏肓,众人都以为她活不过夏天,可她却还艰难地活了两月。尽管最后的日子里只是躺在病榻苟延残喘,宝慈宫亦成了清冷寂寥之地,她还是依旧执拗地等着。
几乎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艰难地活着,当端王平定淮南王叛军,赶回大内之时,潘太后已经到了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刻。
“九哥呢?为何再也没见他来看我一眼?”她抓住端王的手,嘶哑着声音问道。
端王一怔,低声道:“爹爹不准他来……”
潘太后咳喘了一阵,双目发红,颤声道:“你告诉我,九哥还活着,是不是?”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父皇,最后不会比我好过……”潘太后嘴唇发青,说话吃力,却还颤抖着手从枕边取出一物,交予了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