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恭送西宁郡王向西边去,忽然听见府中一声哀嚎,随后就听见元春悲戚地喊:“豆儿!”
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就见元春抱着浑身是水的孩子疯疯癫癫地跑出来。
“怎么上大街上了?”贾政才斥责一声,忙要遮住元春头脸,就见那孩子歪着脑袋。
“你干了什么?你这该死的东西!”元春跑过来,就向贾环脸上抓去。
贾环忙向一旁躲闪。
“老爷,他害了豆儿!”元春哭道。
贾政向后踉跄一步,见外孙果然面无生气,抬手就向贾环脸上扇去。
“不是我,你们都冤枉我!”贾环心道怎么就不是抄家呢?
“快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贾政望见秦显过来,就哆嗦着用手指向贾环。
“我的豆儿!”元春顾不得体面,坐在大街上哭了起来。
“打,狠狠地打!”贾政忙要去扶元春起来。
元春推开贾政,指着贾环说:“老爷肯不肯将这东西送官?”
“不是我,都冤枉我!”贾环心虚地叠声说。
“三爷,都瞧见你抱着豆哥儿在水缸边呢。”秦显忙说道。
贾环心虚地偷偷看贾政,嘟嚷道:“谁叫他的奶娘不看好呢?”
贾政望见西宁郡王还在不远处看,攥着拳头,咬牙说道:“打,打不死,就开祠堂将他撵出去!”
元春见贾政到底不舍得将贾环送官,于是搂着孩子就又嚎啕大哭起来。
此 时荣国府内早已知道西宁郡王来,于是贾琏就站在门外等着,这会子看贾政家不对,也带了人赶过去,见孩子抱在元春怀里不许人瞧,便要出手相助也没法子,须臾 听见那孩子轻轻地咳嗽两声后元春又疯疯癫癫地笑起来,看并没出大事,就令人将元春搀扶回院子里,又令贾政带着贾环进他们家门说话,随后又向西宁郡王走去, 待他下了马,便说声失礼,又看他提着妙玉的包袱,就问道:“莫非不许人传递东西?”
西宁郡王笑道:“自然是不能传东西的,但我们还没抓到石光珠,这杯子竟已经被他摔碎了。”
“实在是有眼无珠。”贾琏连连说可惜。
西宁郡王笑道:“不但如此,那石光珠还拿着话引着我来见那女子。”贾琏暗道什么样的人西宁郡王没见过,为何石光珠说了几句话,就能将他引来,于是思忖道:“莫非王爷……虽那女子是出家人,但……”
“你想差了,你道能有这些茶具的人,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西宁郡王抖了抖碎片。
贾琏听那哗哗声,吃惊地说道:“难道这些不是假的?”亏得他还以为妙玉那些都是假古董呢。
西宁郡王笑道:“你大抵不好茶道,因此不知情。”
“不知好茶道的,又是哪家?”贾琏笑问。
西宁郡王几不可闻地说道:“我问你,你可知道江南甄家接驾的事?”
“难道是……”贾琏倒抽一口气,心道莫非石光珠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错过了大湖明畔的夏紫薇?
“正是宫里那位,我之所以这般说,是因那杏犀盂乃是我家老王爷献给太上皇的,太上皇南下时带在船上,回来时便没这样东西了。”西宁郡王说道。
贾琏蹙眉道:“这又说不通,若是金枝玉叶,怎地肯叫她一个人出了周家,幽居在水月庵呢?”忽然想起太上皇送他的茶碗,心想那么多年了,不管送男人还是送女人,太上皇总爱送茶碗给人家。
西宁郡王推敲着,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为何,只是素日里与贾琏来往不多,见他看,也只是笑而不语。
“王爷不肯指点贾琏么?那金枝玉叶为人很是冷淡讨厌,家里正说等她伤势好了送她出去呢。”
西宁郡王笑说道:“不是不肯说,只是怕将你牵扯在其中。”见前头已经露了话锋,不得已,就又悄声说道:“怕是有宫里太妃要除去她呢,昔日太上皇南巡身边带着一位老太妃,在老太妃眼皮子底下勾搭太上皇,也难怪她们家不敢留下那女儿,要将她送到庵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