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 / 2)

烈火浇愁 priest 3021 字 11天前

“笑什么?疼不疼啊,你个神经末梢坏死的。”宣玑掰开他的手,确认伤口已经长上了,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凭什么给他这个?幸好只是颗子弹,要是秘银炮你怎么办,不过……”

知春为什么会被秘银子弹打?

宣玑一皱眉,几乎是瞬间,他就大致猜出了前因后果。

回响音的本质是“共振”,可以把所有怨怒都变成砸向赤渊封印的石头。但是异控局的外勤们没那么容易被激怒,异常能量事件影响的普通人也毕竟只是极少数。

这个世界上,到底是普通人多,而特能人虽然凤毛麟角,却各有自保能力,也不大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双方差不多势均力敌,偏见和怀疑顶多是骂战,不足以引起更大的动荡,时间长了,搞不好大家一冷静,从今往后就能和谐共处了,那还有什么戏唱?

想要让矛盾迅速升温,必须打破这个“势均力敌”的平衡——让普通人发现特能可以对付,让特能们都惶惶不安。

“如果没猜错,一些特能数量少的地区得到秘银子弹的消息,应该已经把特能列为危险分子了。”宣玑眼角跳了跳,“我们这里的异控局是官方机构,倒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但……”

盛灵渊:“你们的上级很快会派人来要你们交出秘银,人族为防患于未然,应该会组织一支专门对付你们的‘秘银军’。”

有了“秘银警察”,紧接着还会有特殊的人身限制,从而引发歧视、迫害、反抗与愈演愈烈的冲突,恶性循环,直到赤渊生烟。

普通人和特能之间非得被打成死结不可。

除非异控局有本事立刻截断这个恶性循环——要么一小时内给全世界人民都强行扣上屏蔽器;要么找到罗翠翠,除掉罪魁祸首。

两条路连一线生机也凑不齐,屏蔽器那事就不用说了,用脚想都知道不现实。罗翠翠身边有妖王影,且不说妖王影身上卷着三个人魔,不能杀,就算能杀,谁又动得了他呢?世界上唯二能和妖王影一战的,都被困在这个深坑里出不去!

连上共感的好处,就是他俩不用再说话,心里迅速闪过的念头都能被对方捕捉,沟通效率极高,眨眼功夫就得出了结论——没戏,早放弃早舒坦。

“灵渊,”宣玑仰头看了一眼望不见顶的山崖,“给我吹一首曲子吧,我想……”

他还没“想”完,就感觉盛灵渊心里一突,冒出个示警,两人同时往后撤了几步,一根被钉在朱雀骨上的藤条差点扫到宣玑的裤腿!

然而藤条的主要攻击对象还是盛灵渊,朱雀骨上的一层藤蔓海浪似的涌起来,猛地将盛灵渊往上一掀,“吞下”了罗翠翠的尸体,接着又劈头盖脸地朝盛灵渊卷过来,要把他拍在“海浪”下,盛灵渊避无可避,纵身一跃攀在青铜鼎边缘,把自己吊了上去。

连最后一点平静的相伴时光都求而不得,宣玑只剩下苦笑的份了:“陛下,你这是‘九九八十一难’体质吗?”

盛灵渊没听懂西游记的梗,目光落在他俩方才站的地方——只见他方才血洒了一地,有一部分穿过密密麻麻的叶子,流到了朱雀遗骸上,一部分血渗进了那骨头里,剩下的却不与朱雀骨相容,冤家路窄地“呲啦”作响,好像凉水泼进滚铁中,化作了黑烟,与此同时,那朱雀骨上留下了几道乌黑的印。

朱雀遗骸与朱雀血相处融洽,又与天魔血相克。

这两种矛盾的血脉在盛灵渊自己身上相安无事,流出来洒在朱雀遗骸上,却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宣玑有口无心地说:“它激动什么,别是把你当成活赤渊了吧?”

话音没落,他俩脚下就开始震动起来,两侧大大小小的山岩砂砾滚下,接着“隆隆”声响起,在整个深坑里来回碰撞,中间仿佛夹杂着百兽咆哮与巨鸟尖唳的声音,那些上下翻飞的植物藤条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特能人图谋不轨怎么办?谁来监管?”

“我们躲躲藏藏地做秘密工作,流血牺牲从来没人知道,换来了什么?”

“太可怕了,能随便给人洗脑,给人把脑子洗干净了自己还不知道,各国领导人被他们影响怎么办?我们这是生活在骇客帝国的世界里吗?”

“我们随时会被抛弃,就因为我们是少数派。”

“哪里能弄到那个‘秘银’?”

盛灵渊一愣:“这是……”

回响音?

他曾经在东川“听”过一次。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

宣玑:等等,回响音怎么会流到这里?不会是……

盛灵渊:对,你可能又“显灵”了。

朱雀一族生于赤渊、镇守赤渊。

而盛灵渊是天魔,魔气的来源就是赤渊,同时,四分之一的朱雀血镇在其中,恰好护住了他的神智、知觉、感情和人性。

他确实就像是一条“活的赤渊”。

这一具朱雀遗骸不生不死,是赤渊最后的“所有人”,被盛灵渊奇异的血触动,误把他当成了赤渊的一部分。

“这不是我的骨头,”宣玑立刻否认,“我的骨头没那么傻。”

“哪里,我看你们二位挺心有灵犀的。”盛灵渊心里一动,“小玑,我突然想……”

他话没说出口,宣玑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不,你不想!等……”

可惜陛下是个不听人劝的,关键时刻永远独断专行。

宣玑话没说完,悬在青铜鼎上的盛灵渊一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腕。他吃敌人的肉牙尖嘴利,咬自己也不会嘴下留情,一口下去差点见骨,动脉的血差不多是喷出来的。

宣玑“啊”一声替他惨叫了出来,一把按住自己手腕同一个位置,捂在胸口:“盛灵渊!”

盛灵渊:“别叫,不至于。”

他俩分开了好多年,共感已经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亲密了,除了能分担有限的外力外,他俩的“心神相连”其实更接近于“认知”层面,而非“感觉”——同一杯糖水,宣玑要是觉得没味道,盛灵渊从他那里共感到的就是“没味”,即使那玩意能把他舌头齁麻了。

这种自己咬的皮肉伤,盛灵渊不怎么放在眼里,宣玑即便是有共感,也应该没什么感觉才对,只是伤在盛灵渊身上,他总是自己脑补加戏,一滴血没流,脸都白了。

喷出来的血顺着青铜鼎的纹路往下淌,青铜鼎似乎与深坑里的各种杂音起了共鸣,冒出森冷的幽光,巨大的朱雀骸骨“咯吱”作响,火焰色的光成片的流过,漆黑的山洞一时亮如白昼。

回响音山洪似的倒灌进来,充斥进人七窍五官,一时间,五米之内听不见对方说话的声音,只能靠共感交流。

盛灵渊:“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