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公主请仁和帝为她和王岕指婚,是想逼胡氏和王统领,帮沈荣华尽早揭开他们的真面目。事情已结束,端宁公主还要大张旗鼓挑驸马,这就让沈荣华担心且难受了。端宁公主体内的蛊毒并未完全解掉,沈荣华真担心她再受蛊毒控制。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明姑姑还邀请奴婢们去看看热闹呢。”山竹好奇心太重,有热闹可看,她才不会放过,“明天北越公主正式进城,还有热闹可看呢。”
北越公主前几天就到了京城,只是京城的逃犯未肃清,怕威胁她的安全,就让她及随从下人住到城外的驿馆,由连成骏带人保护。京城给外国友人及使臣居住的驿馆已收拾好,她来了,只能先住到驿馆,这也是出使他国的礼仪。等她熟悉了,沈荣华的宅子也就修葺装饰完毕了,她若想住,也很方便。
“好吧!我们也去端宁公主府凑凑热闹。”沈荣华嘱咐了沈恺,又交待了下人,让丫头给端宁公主准备了礼物,这才去了端宁公主府。
端宁公主府很热闹,听说她要公开选驸马,前来助威并凑热闹的人不少。除了被禁足在紫山学院的五皇子,连与端宁公主一直不睦的三皇子都来了。因为是选婿之事,只有出嫁的二公主来了,另一位女宾就是沈荣华了。
总管太监宣布选婿开始,就有十几个婆子推搡着七八名年轻男子过来。沈荣华一看这些男子,差点没跌掉眼珠子,端宁公主真是敢玩。这七八名男子都是国子监和紫山书院的学子,因带头为万智一家讨公道闹事而被羁押,杜昶和林登都在其中。万智一家的案子尘埃落定,朝廷对他们严厉申饬之后,就放了他们。
可端宁公主不会放过他们,因为这些学子都属五皇子派的人,端宁公主也视他们为对头。端宁公主的病情好转,仁和帝很高兴,对她格外照顾。她借选婿之名折腾他们,以此向五皇子一派示威,仁和帝不说什么,别人谁会多管呢?
端宁公主握着二公主的手,问:“皇妹,你说我选哪一个好呢?”
“皇姐看哪个好就选哪个,选中谁都是他们的荣幸。”二公主语气很温柔。
二公主是德妃娘娘所出,而德妃则是西和王府侧妃所出的庶女。仁和帝看西和王府的情面,对邓德妃还算爱重,也比较宠爱二公主。只是邓德妃无子,在后宫呆得比较踏实,二公主也是性子恬淡的人,遇事不争锋,跟谁相处都很好。
“好吧!那本宫就凭心思选。”
总管太监公布了端宁公主选婿之事,这些学子反映都很强烈。他们虽说被羁押了一些日子,听说了万智一家被害的真相,他们之中多数也认识到替万智一家讨公道的荒唐,也摆出一副改过认错的模样,但他们读书人的傲骨犹在。端宁公主体内蛊毒未除尽,又有淫污放浪之名在外,他们都不愿意做她的驸马。
端宁公主先选了林登,林登确实傲气,敢于以死相拒,还扬言要削发为僧抗议端宁公主的荒唐之举。端宁公主很爽快地成全了他,让人剃掉了他的头发,又在头顶做印,一会儿丢到寺庙为僧。有林登珠玉在前,其他学子宁愿被削发,也不愿意受侮。除了杜昶,他们都言明终身不娶,也不做端宁公主的驸马。
“都是有骨气的人,那就都剃了吧!西山寺可缺人呢。”端宁公主不在乎别人嘲笑的目光,转向杜昶,问:“你呢?是愿意削发为僧还是……”
杜昶赶紧跪下,坦然而认真地回答:“学生愿意伺候在公主身边。”
众人都将惊诧新奇的目光投向杜昶,沈荣华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杜昶一直以识时务者自居,自命能屈能伸的奇才,他宁愿顶着绿头巾伺候端宁公主,也不想削发为僧。做了驸马照样能中状元,他又何必义气用事呢?若端宁公主有一天死去,他可以继承端宁公主某些产业,还能娶妻生子,不是更好吗?
看到端宁公主满意点头,沈荣华想阻拦,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杜昶是一个心机深沉且阴毒的人,他愿意给端宁公主做驸马也只是权宜之计,还不知道安什么心呢。沈荣华想好说辞,刚要开口,就见端宁公主冲她眨眼,她这才松一口气。
“杜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本宫喜欢,此事定下,本宫这就进宫请旨。”端宁公主冲众人大方一笑,又说:“带杜公子去验明正身,主要看他身体够不够强壮,有没有顽疾。把林登还有这几个人都送到西山寺去,当时他们都说若不严惩芳华县主,他们甘愿削发为僧,本宫这么做也是成全他们。”
看到杜昶被几个目露淫光、身强力壮的婆子拉走,沈荣华兴灾乐祸之余,也为他捏了一把汗。希望杜昶此去还能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她和他两世的仇怨还没清算呢。端宁公主要借此打击五皇子一派,希望还能给她留下动手的余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算禁恋吗?
杜昶被一群婆子带走检查身体是否强壮,林登等几名学子被削发为僧,送到西山寺去了。端宁公主进宫了,她要把今天选婿的事告知仁和帝、顾皇后和吴太后。只要这三位不说什么,别人如何非议她荒唐,她都不在乎。
国子监和紫山书院闹事的学子都是受王岕、林登和杜昶的鼓动和迷惑,而这三人直接听命于五皇子。王岕最先被削发为僧,关进西山寺,胡氏伙同于氏等人谋害万智一家、嫁祸沈荣华,他也参与了,查证之后,就把他也关入了死牢。端宁公主又以这种方式收拾了林登和杜昶等人,这等于结结实实打了沈贤妃母子一个大耳光。她要报复沈贤妃母子,出手自是麻利狠辣,沈荣华自愧不如。
沈荣华很“关心”杜昶,她很想亲眼看看杜昶被那群婆子验身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可她在端宁公主府等到天黑,也没见杜昶回来,连端宁公主都被吴太后留到宫里用膳了。她只好悻悻回府,留下山竹等端宁公主,有情况随时告知她。
第二天,北越公主沐川槿进城,沈荣华同许多有封号的贵女一起到北城门迎接。对于沈荣华来说,和许多皇族宗室及勋贵之家的贵女一起迎接北越公主是很体面的事,但她仍心不肝上,她还是关注杜昶被一群婆子验身的事。
山竹送回消息说杜昶和那群婆子都服用了很霸道的春药,验身地点是郊外的一座空宅子。若不是今天迎接北越公主不能缺席,她早就跑到那座空宅子一探究竟了。不能亲眼目睹杜昶服下春药、被验身一夜之后的模样,她会终生遗憾。
前世,杜昶让她做了杜家娇艳的迎春花的花肥,每每想起,她都恨得咬牙切齿。今生,端宁公主辣手除草,让杜昶也做了“花肥”,只是他滋润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残花败柳。端宁公主为她出了一口恶气,她也想自己再火上浇油一番。
连成骏一身银质铠钾,骑一匹棕色的健马,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带数十名侍卫在前面开路。后面是北越的马队及仪仗侍卫,再后面的才是沐川槿乘坐的华丽的车辇。车辇后面有百余辆马车,装有沐川槿等人的行装物品和送给盛月皇朝的礼物。加上断后的侍卫,车队人马足足绵延了十余里,引来诸多唏嘘感叹之声。
沈荣华同许多贵女一起给沐川槿见礼,可沐川槿别说下车给她们还礼,连面都没露一下,只说了让她们“免礼”二字。这令许多贵女面露不满,有的嗤之以鼻,有人甚至嘟囔出声。她们来迎接沐川槿是尽地主之仪,沐川槿应对她们热情客气,这才是做客之道。可沐川槿连面都不露,这架子摆得就有些过火了。
不用见,沈荣华就猜到沐川槿是性情中人,而且不乐意来盛月皇朝和亲。做人有几分真性情也不错,只要不象白泷玛那么随意,也不虚伪到八面玲珑,骄纵倨傲都没什么。白泷玛托她照顾沐川槿,不管多困难,她也不想辜负了托付。
沐川槿的仪仗快到达驿馆时,传来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坏消息——王忠越狱了。因为王忠的真实身份是已被凌迟处死的钟良,从金殿直接被带到了死牢。胡氏原来只是被收监了,后来因她策划谋害万智一家、嫁祸沈荣华的事被捅破,也被关入了死牢。王岕也参与的万智一家的案子,就去死牢同他的父母做伴了。胡氏母子做掩护,王忠才杀了侍卫越狱而逃,胡氏和王岕都死在了乱剑之下。
听说王忠越狱逃跑,沈荣华心里很不安,怕王忠会报复危害于她。她同许多贵女把沐川槿送到驿馆,就想回织锦阁同林楠和水姨娘商量如何应付王忠的报复。没想到沐川槿刚到驿馆,还没洗漱更衣,就指名道姓叫她进去说话。她进去半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沐川槿留她今晚住在驿馆,让她知会下人并安顿了她们。
连成骏见沈荣华很无奈地走出来,含笑迎上去,问:“是个怪人吧?”
“你在说谁?”沈荣华满脑子闲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很懵懂地反问。
“北越这位公主呀!”连成骏见四下无人,轻轻拨起沈荣华额前的碎发。
“唉!还好吧!”沈荣华冲连成骏柔媚一笑,又扁了扁嘴,说:“她叫我进去说话,我刚进去,连礼都没见,她就让我搬到驿馆来陪她,不容我说话,她就让我出来告知下人,然后她也跟下人传了话,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你搬到驿馆陪她也好,这北越公主虽说怪里怪气,却是很和气的人。王忠越狱逃跑,肯定会再生事端,也必会向你复仇。刚接到皇上口谕,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北越公主,可我也很担心你的安危,你要是搬来,我就能兼顾了。”
沈荣华挑起嘴角,故意拈酸道:“我搬来就怕误人好事,让人不自在。”
连成骏手指轻轻敲击栏杆,温柔的目光别有意味注视她,一言不发。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听不到辩解,沈荣华心里急了,他不出声难道是默认?患得患失的情绪自心底衍生,渐渐蔓延,她噘着嘴睃视连成骏片刻,转身就离开了。
她让山药去给雁鸣传话,让雁鸣收拾她的随身衣物及妆奁,送到驿馆来。还要提醒林楠和水姨娘多加小心,王忠越狱逃跑,全城警戒,肯定离不开京城。他没有刺杀皇上的胆量,要出气,第一个肯定要找沈荣华,这也是沈荣华最担心的事。总之,王忠一天不死,她就放不下心,总怕这杀戮成性的人来报复。
“姑娘,王忠越狱了,你听说了吗?”山竹匆匆跑过来,紧紧护住沈荣华。
沈荣华点点头,问:“你怎么回来了?”
“端宁公主让奴婢回来保护姑娘,她还给了奴婢一件法宝。”山竹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条莹光闪耀的珍珠项链,“端宁公主说让你带上这条项链,项链中间最大的珍珠里有机关,若被王忠抓住,可你护你一时平安。”
“真要多谢端宁公主。”沈荣华拿出项链摆弄了一番,捏开最大的珍珠练了练手,戴到了脖子上,冲山竹眨眼问:“我让你盯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山竹羞涩点头,轻声说:“有了,人回来了,听说他身体不行,人都废了。”
“这里就我和你,你说详细些,我保证别人不知道。”沈荣华急切想知道杜昶现在生不如死的情景,一再催促山竹说得仔细些,好让她痛痛快快乐呵一番。
杜昶昨天被一群婆子带到郊外的宅子里验身了,今天上午才回到端宁公主府,是被抬回去的。他眼圈发青,面色潮红,好像虚脱一样,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婆子们一致说他身体不行,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晨,将近一天的时间,还吃了药,连三十次都没做够,浑身就软成了一滩泥,就怎么拨弄都起不来了。
端宁公主让人喂了杜昶几粒强心的药丸,让人给他收拾了一番,就送回杜家去了。验身的环节没通过,端宁公主不会招他做驸马,这也是提前说好的,谁也不能说什么。其实她根本就没想在林登和杜昶等学子中选驸马,她以选驸马为借口,就是想惩治他们。废了杜昶,毁了林登,五皇子刚培养的左膀右臂就断了。
有气无力的杜昶被送回杜家,躺在架子床上,连声都不吭了。杜昶的母亲郑氏见杜昶变成这副样子,赶紧让人请大夫来诊治,又把杜纺叫来了。大夫说杜昶纵欲过度,极有可能终生不举,先给开了几副药让他慢慢调整,再观察情况。
杜昶的母亲郑氏听说儿子有可能废了,急了嚎啕大哭,赶紧叫下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又叫嚣着让杜纺替杜昶讨公道报仇。下人说了端宁公主选婿之事,又说杜昶想做驸马,被几个婆子弄去验身才变成这样。郑氏和杜纺都听说端宁公主中了淫欢蛊,需要男人交欢解蛊,杜昶愿意做驸马,被折腾成这样也正常。只是这验身没通过,又给送回来,就让他们倍感窝囊,却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