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2 / 2)

唐璥在津州置了一座宅子,在北城门附近,已修葺装饰完毕,他打算在那座豪宅里纳侧妃。沈荣华是津州府人士,婚书由津州加盖印章正好。

“真是麻烦,两个都飘流在外的人怎么成亲呢?”沐川槿问出这句话,又觉得不妥,忙笑了笑说:“要真在津州府写婚书,你就让唐璥去办,反正吴宪也是他捧起来的。就凭吴宪那点能耐,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跟唐璥耍心眼。”

“那我可能要回津州出嫁,你们去吗?”

端宁公主摆了摆手,说:“我不去,我是不吉之人,不给人家添晦气。”

沐川槿想了想,说:“我也不能去,我是亡国公主,怕南平王府的膈应。”

沈荣华知道她们各有顾虑,尤其是端宁公主,这些年,不管谁家,婚嫁之喜一概不参加。但她希望她们去,出嫁是大事,她没有靠得住的姐妹,有些事只能让她们做。她刚想劝慰她们,表示自己不在乎,就听到门外传来说笑声。

“姑娘,大太太和五太太来了。”

“大太太?”沈荣华很吃惊,大太太就是真月乡君,她不是刚回津州吗?怎么又来京城?想到真月乡君有可能是为她和唐璥的事而来,沈荣华就不自在了。

但明面上的礼数不能差,沈荣华起身到门口,迎接付氏和真月乡君。几人边走边寒暄说笑,到了小花园,付氏和真月乡君给端宁公主行礼请安。见有沈家的人来了,沐川槿起身告辞,端宁公主也同她一起离开了。

“大太太刚到京城吗?”沈荣华亲自给真月乡君倒茶。

“你还是叫我大伯母吧!我听着人家叫我大太太可别扭呢。”真月乡君喝了口茶,才说:“我昨天就到了,你母亲临走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了你和南平王世子的婚事,让我帮你备嫁操持。我接到信就和老太太还有你大伯父说了,老太太是不说话的,你大伯父愿意让你回津州成亲。我昨晚跟你三婶婶、五伯母问了你的事,我们几个人差不多也商量妥当了。今天早晨,伯父又把我和你三婶婶还有万户侯夫人叫到王府说教了一顿,让我们帮你操办,别出了差错。你三叔为在密州建航道的事着急上火,都病了,你三婶明天去密州,这边的事我来安排。”

北宁王府是萧氏皇族的旁支,真月乡君所说的伯父就是谨亲王。江阳县主不能为沈荣华备嫁,谨亲王妃又被气病了,谨亲王亲自过问此事,也对沈荣华足够重视了。真月乡君年长江阳县主几岁,两人待自闺中时就认识,私交还不错。

沈家已分家,沈恺和沈慷兄弟不睦,沈荣华更被沈慷嫌恶。按理说长房不会过问她的婚事,沈老太太等人恨她入骨,更是巴不得她永远嫁不出去。真月乡君受江阳县主之托帮她操办婚嫁,比沈家人出面更令沈荣华信任。

“多谢大伯母。”沈荣华感觉真月乡君品性还行,至少比沈慷强。她受江阳县主之托,又被谨亲王训导了一番,要是还敢耍花招,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五太太付氏笑了笑,说:“我们跟唐夫人约好明天见面,把下聘、过礼和成亲的事都商量好。离过年还有不到两个月,腊月不定亲,怎么也要在冬月下聘。”

唐夫人就是唐璥的姑母,嫁到了京中大族,丈夫是现任的太仆寺卿。

“全凭两位伯母安排,有劳两位伯母费心。”沈荣华向她们郑重行礼。

第二天下午,付氏和真月乡君又来了蒲园,把上午和唐夫人说好的事项告诉沈荣华。听说唐璥想这个连下聘带成亲一起办了,在津州举办仪式,沈荣华的心剧烈颤抖。她很害怕,很排斥,但她答应的事情就必须面对,还要一力承担。

唐璥计划成亲之后就带沈荣华回南平王府祭祖,在南平王府过完年节就带她回京城。他向付氏和真月乡君保证会全心全意对待沈荣华,以后天南地北都把她带在身边。付氏和真月乡君很感动,就答应了他这个月成亲的要求。

“荣华,还有什么事我们想得不周到,你跟我们提出来,我们再商量。”真月乡君把南平王府下聘的礼单交给沈荣华,又和付氏商量给她添箱的事。

“没有了,二位伯母安排得很妥当,荣华拜谢。”

“妥当就好。”真月乡君想了想,又说:“你三叔得了风寒,病得很重,你三婶可能要在密州多呆一些日子,不能帮你操持了。她说等定下日子让告诉她,你三叔一家都回津州为你送嫁,南平王府重礼仪,咱们家也要把事办得吉庆热闹。”

成亲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要下聘,还有许多事琐事需要安排。说定日子之后,真月乡君就同沈荣华等人回了津州。现在天寒地冻,族长夫妇都在京城,付氏走不开,没回去,只送了丰厚的添箱礼。

回到津州,沈荣华在沈家住了两天,很不习惯,就回了芦园。备嫁的琐事由真月乡君打理安排,通过几日相处,她也信得过真月乡君。可沈老太太等人肯定会在她出嫁时出阴招,她要把她在芦园用惯的人带过去,真有事也方便应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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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原来是你

成亲前七天,南平王府下了聘礼,系着大红花的一百二十八抬箱笼直接抬到了沈家。箱笼里,金银珠宝、头面首饰、绫罗绸缎、古玩玉器样样俱全,另外还有津州海港六间铺子、两座宅子的房地契,合计值银八万八千两。

看到那么多宝贝,沈老太太第一个红了眼,南平王府下聘礼的人还没走,她就亲自带下人来抢,非要把这些聘礼都抬到吉祥堂。真月乡君又哄又劝,好话说尽,想阻止沈老太太,不但没起到作用,还挨了骂,又被吴氏奚落了一顿。

真月乡君没想到沈老太太这么不可理喻,气得翻了脸,呵令她的下人与吉祥堂的人对峙,又让人把沈慷从衙门叫回来,才阻止了沈老太太荒唐的行径。沈老太太撒泼打滚,又哭又闹,也不知道沈慷跟她说了什么,她才气乎乎回去了。

沈荣华反复翻看礼单,一言不发,沈老太太是什么德性,她太清楚了。江阳县主既然委托真月乡君替她备嫁,聘礼怎么安置,该由真月乡君做主。且不说真月乡君秉性怎么样,有谨亲王府压着,除了沈老太太这蠢货,别人都会顾忌几分。

“大伯母,让你为难了。”沈荣华冲真月乡君歉意一笑,没多说。

真月乡君叹了口气,问:“一直是这样?”

“没错,几十年了,没改变,更没长进。”

“真佩服咱们家老太爷,难怪他能做十年内阁首辅,能容这样的妻子,定能容天下。”真月乡君的嘴角挑起轻蔑,对沈阁老又鄙视又佩服。

沈荣华讥讽一笑,没说什么,对于沈阁老,她无话可说,也不想评价了。

“荣华,这些聘礼怎么安置?”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还请大伯母全权做主。”沈荣华想了想,问:“大伯母,是不是成亲那天女方抬到男方的嫁妆要比男方的聘礼少几抬才好看?”

“听说南边是这个习俗,我们北边没这忌讳。”真月乡君停顿片刻,问:“你要把南平王府抬来的聘礼反过去做嫁妆吗?那也要有改动,尤其要改礼单。”

沈荣华笑了笑,说:“大伯母真是聪明人,我刚想到,你就说出来了。我父亲母亲到西南省赴任走得急,没给我仔细准备嫁妆,只给了银子。我想把南平王府给的聘礼适当添补调整,直接抬到南平王府做嫁妆,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真月乡君点点头,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太抢眼,我看添补就算了,你想减掉哪些,回头让人给我写一份单子,也方便整理你的嫁妆清单。”

“我看了嫁妆清单,有二十八抬装的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我想把这些抬到芦园去。我再加十八个箱笼,装新鲜的瓜果和暖棚里栽种的鲜花,再与余下的一百个箱笼一起抬过去。这样一来,我就有一百一十八抬嫁妆,正合适。”

“好,就让你说的办,等你整理好了,给我一份清单。”

又和真月乡君商量了几件事,沈荣华回了怡然居,看天色还早,她想休息一会儿。虽说沈家已分了家,真月乡君当家,公中对她的供给优厚及时,她在怡然居住得也不错,可她总觉得这里不是她的家。真要办成亲这样的大事,没有父母在身边,她必须依靠沈家,看那帮人的嘴脸,一想起这些,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姑娘,奴婢昨天听一个小丫头跟鹂语说孟家姑太太带表小姐来了,奴婢没听清楚为什么事而来,再问鹂语,她先是否认,后来就不说话了。”雁鸣帮沈荣华卸掉钗环,见沈荣华对她的话没什么兴趣,也就沉默了。

沈老太太的小女儿沈忺嫁到了江东孟家,孟家也是两朝旺族,沈忺所嫁的这一房虽是旁支,但她的丈夫孟庆元很提气,现在都是江东省建州府的知府了。沈忺是很骄纵的人,嫁得又不错,一向很高调,她的女儿孟兴华也跟她一样。可她们这次来沈家,却没闹出大动静,她们能安分,倒是很难得。

沈荣华沉默了许久,才说:“让人找鹂语回来,我们回芦园。”

雁鸣吩咐一个小丫头去找鹂语,又倒温水给沈荣华净面,“一晃眼,初霜姐姐都走了快两个月了,奴婢还真想她呢。几年前,姑娘身边就初霜姐姐、鹂语还有奴婢伺候,那时我们三个很好,姑娘的日子过得简单安静。现在想起来,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初霜姐姐走了之后,奴婢感觉和鹂语不象以前那么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