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析此举惹怒了皇族的人,谨亲王和裕郡王等人都让仁和帝严惩洪析,以正君臣规矩。沈贤妃和五皇子为洪析求情,洪析也向仁和帝请罪,说端悦公主怀孕了,他怕端宁公主伤了他的孩子,情急之下才打了端宁公主。
仁和帝听说端悦公主怀孕了,就没了明确的态度。正在这时,端悦公主就昏倒了,说是动了胎气。太医赶来为端宁公主和端悦公主诊治,不想多事的人纷纷告退,一场皇族的腊八家宴,没能享受御厨高超的手艺,就结束了。
太医给端宁公主敷了上好的消肿化於的药,端宁公主休息了一会儿,越想越生气,就去找沈贤妃等人,要讨个公道。得知洪析带端悦公主回府了,沈贤妃和端淑公主回了宫,关闭了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入,端宁公主更加生气,又到御书房找仁和帝。仁和帝正和裕郡王等人议事,太监没传报,就把她拒之门外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来了蒲园,想跟连成骏和宇文先生借人去收拾洪析。
“皇上没责令洪析和端淑公主跟你道歉?听他们说端悦公主怀孕就遮掩过去了?皇上也没让端淑公主跟谨亲王妃道歉、也不了了之了?”沈荣华想起昨晚仁和帝说连成骏之事时的坚决,又听说他处理端宁公主被打之事的不直、偏颇和绵软,很生气,冷哼道:“是不是亡国皇帝都是他这副德性呀?”
看到沐川槿脸色不自在,沈荣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沐川槿的父皇是北越的亡国皇帝,却对沐川槿宠爱有加。每每想起北越皇帝在北狄受苦,沐川槿都悲痛欲绝。沈荣华想替连成骏和端宁公主鸣不平,却戳到了沐川槿的痛处。
端宁公主重重摇头,又恨恨咬牙道:“洪析和端淑就是向我道歉,我也不会接受,洪析打我两个耳光,我必须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以百倍之力还回去。”
沐川槿长叹一声,说:“洪析不是在打你,是在打所有和他们那一派做对的人,是打给你们皇上和天下人看的,你就是马上去报复,也讨不到便宜。”
“我……”
“沐公主说得对,你现在借人报复是下下策,不但讨不到便宜,还会被人耻笑和非议,皇上也会怪罪你,到时候你会更加孤立无援、举步维艰。”连成骏进屋来,冲端宁公主笑了笑,说:“先消消气,静静心,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让自己损失更小。洪析既然敢打你,沈贤妃和五皇子一派就留了后手,他们才不怕你闹。你闹得越激烈,闹到天下人皆知,损了皇族的脸面,你就成了皇族的对头。”
沈荣华无奈点头,拉着端宁公主的手说:“暂时忍了,考虑长远些,有你报仇的时候。要不你就装可怜,找皇上和吴太后、顾皇后哭诉,求她们给你做主。”
“要是你们能咽下这口气吗?”端宁公主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随后又哭泣道:“我忍无可忍,洪析就是尚了主也是臣子,他敢对我动手,他是打我一个吗?”
“能。”连成骏语气坚定,愣了片刻,又说:“换成我,我能咽下这口气,因为我能忍一时,为的是不忍一世。这样吧!如果今晚沈贤妃宫里传了太医,你就别马上和靖国公府冲突了,省得我仗义借出的人也跟着吃亏。”
“沈贤妃宫里今晚要传太医?”沈荣华也迷糊了。
连成骏轻哼道:“你忘了,你在津州给沈贤妃准备好的礼物到了京城,现在已经进宫了。虫六在礼物上设了消息,盒子一打开,再胆大的人也会吓个半死。”
沈荣华这才想起来,冷笑道:“吓死她活该,她有本事再继续设计我。”
“你给沈贤妃送了什么礼?”沐川槿和端宁公主齐声问。
“人头,三个被她用来害我的奴才的人头。”沈荣华咬牙冷笑,把杀了流苏三人,把人头送给沈贤妃,虫六又在人头上做了手脚的事告诉了她们。
沐川槿打了个冷颤,吸气摇头,不认同沈荣华的做法。端宁公主则拍手称快、大声叫好,巴不得亲眼看到沈贤妃等人被吓死或吓个半死的惨状。
端宁公主听众人劝慰,冷静下来,就要进宫,等着看沈贤妃等人的热闹,被沈荣华拦住了。沈荣华让人做了可口的饭菜,让沐川槿陪端宁公主吃饭,她出去招待客人了。连成骏跟着沈荣华出来,一直走在她后面,也不说话。
“想什么呢?”沈荣华转身挽住连成骏的手臂。
连成骏沉默片刻,说:“洪析之所以打端宁公主,也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
“我知道,我们必须回敬他,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也给端宁公主出一口恶气。”沈荣华见连成骏的脸浮现诡诈的笑容,问:“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有是有,只是这件事太大,一旦做了,就无法再收手。”
“做,不考虑收手。”沈荣华神色坚定,也是时候向沈贤妃一派发起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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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街头偶遇亲弟
腊八一过,年就近了,奔忙劳碌了一年的人们渐渐闲下来,开始准备年货。
本是喜庆的日子,却也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牵动着某些人的心。先是腊八当晚,沈贤妃的寝宫里接连传了几次太医,说是沈贤妃和端淑公主都病了。
连成骏赢了,沈贤妃果然请了太医,还不是一次,母女二人都病了。
昨日回府后,端悦公主就请了太医,说是被端宁公主殴打推搡动了胎气,又伤心后悔,心里很难受。太医诊治说孕妇和胎儿都安好,还给开了安胎药。第二天一早,洪析亲自来太医院找太医,刚到晌午,端悦公主滑胎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端悦公主是否真的滑胎了,除了她本人和仅有的几个知情者,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沈贤妃和端淑生病是真的,她们得的还是邪病,是被礼物吓病的。
腊八下午,沈贤妃和端淑公主回到寝宫,说起洪析打了端宁公主,给了不服五皇子一派的人一个教训,母女都解气、痛快。听说有礼物送到,没经过顾皇后的人检验就送到了她的寝宫,而且锦盒包装华美,沈贤妃就更高兴。
因女儿下嫁给靖国公的嫡次子,五皇子一派的实力大增,沈贤妃在后宫的风头都独一无二了,千方百计给她送礼的人很多,礼物自是贵重。刚进腊月,她就收到了许多年礼,都是名贵稀缺的厚礼,每一次收礼都令她欣喜不已。
沈贤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自己开礼盒,送给她的礼物,必须搬到她的寝殿由她亲自开启。不管礼盒多重,只要她能打开,就不假手于下人,她喜欢打开礼盒那一刻的惊喜。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真切地感觉她和她的子女东山再起了。
这次也一样,她从三个一模一样的礼盒里挑了一个打开,入目的却是流苏那顿颗血淋淋的人头。她当即一声尖叫,吓得头发倒立、浑身发冷乱颤、瘫坐到地上。没想到那颗人头竟然跳出锦盒,一口咬到她的鼻子上,她就被吓得昏死了。
端淑公主也是个胆大的,看到人头咬住沈贤妃,把沈贤妃吓昏了,她就知道另外两个礼盒里也不是好东西,就把礼盒摔到了地上。另外两个礼盒里也有人头跳出来,对端淑公主及下人乱撞乱咬,很快,沈贤妃的寝宫里就吓倒了一片。
三颗人头在沈贤妃的寝宫里蹦来跳去,一会儿放血光、一会放绿光、一会儿冒黑气,会哭会笑会咬人。别说是沈贤妃这等心机狠毒、精于谋算、做下无数亏心事的人,就是威猛笃直的男子也会被这些刚死不久的人头吓得心惊胆颤。
一个守宫门的小太监跑出去求救喊人,侍卫赶来,出刀亮剑才制住了那三颗人头。没想到那三颗人头被制之后就爆炸了,化成灰被风吹走,一点珠丝马迹都没留下。内侍传了太医,太医只说沈贤妃母女受惊过度,没其它症状,但她们母女一直昏迷不醒。连请了几次太医,她们母女还是昏昏醒醒,没好转的迹象。
得知沈贤妃母女被人头吓坏的消息,仁和帝、吴太后和顾皇后都亲自过来探望。可沈贤妃宫里别说有人头,就连装人头的礼盒都不见了,好像根本没那回事一样,无踪迹可寻。仁和帝说这是她们母女的幻觉,只会令人虚惊一场,而吴太后和顾皇后则认为沈贤妃无事生非,得便宜卖乖,故意装可怜、求同情。
端淑公主和端宁公主发生了冲突,端悦公主帮着同母所出的妹妹,被端宁公主推了一把,而洪析则出手打了端宁公主两个耳光。仁和帝别说责罚洪析和端淑公主,连道歉都省略了,有欺君之嫌的一件公案就轻而易举被揭过去了。
任谁都知道这次冲突是端宁公主吃了亏,自是有人解气、有人气愤、有人同情她,还有人为她抱打不平。而端宁公主却没向任何人哭诉委屈,也没找洪析报仇,她直接闭门谢客,对外宣称要面壁思过,以这样的态度告诉天下人她忍了。
沈贤妃母女又是被吓病,又是滑胎,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这时候,就有人说她们母女得寸进尺了,人家端宁公主吃了亏都无说什么,你们还折腾什么?舆论倒向了端宁公主这边,连仁和帝都觉得委屈端宁公主,还称赞她懂事大度,又发挥帝王的平衡之术,安抚了一番,赏了她不少东西,年节赏赐也属她的最丰厚。
一向最会看势头的沈贤妃这次似乎还没意思到风向转变,也没主动洗刷描白自己,而是继续请医问药,天天不间断。持续了几天,觉得医药不好使,就要请高僧做法事。吴太后第一个反对,说是快过年了,不要自找晦气。顾皇后和几位得宠的宫妃也对此颇有微辞,皇族其他成员也觉得荒唐,仁和帝也就不便答应了。
靖国公府在边关又打胜仗的消息传来,仁和帝很高兴,要嘉奖靖国公府。而洪析则推辞了赏赐,只说自己想替端悦公主尽孝,祈盼沈贤妃早日康复。五皇子趁机提出要做场法事,为沈贤妃驱驱心魔,助她摆脱病魔控制。仁和帝见五皇子这么孝顺,就同意召高僧入宫做法事,还夸赞洪析是孝婿、五皇子是孝子。
无独有偶,就在沈贤妃的寝宫开始做法事的第二天,靖国公府也被几颗从天而降的人头吓得鸡飞狗跳。靖国公夫人直接被吓得昏死过去,靖国公府老太太则被吓得胡言乱语,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胡话。洪析在端悦公主府,他赶来时,靖国公府早请了太医。听到洪老太太胡言乱语,洪析赶走了太医,打骂了下人,还要彻查此事。可人头和装人头的盒子都化成灰了,无痕可寻,一点线索也留下。
洪析不傻,他不相信沈贤妃寝宫和靖国公府突然出现的人头是邪祟灵异,而认为是有人做怪。可他一时找不到线索,只好调动大批死士,保护靖国公府、端悦公主府和五皇子的府邸,还派了武功最好的死士暗中保护沈贤妃和端淑公主。
沈贤妃的寝宫和靖国公府突现人头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都被传成了鬼怪做祟。洪析和五皇子都说是人为报复、故意整蛊,请仁和帝下旨彻查,并将矛头指向端宁公主等人。仁和帝没按洪析和五皇子的请求去做,而是按高僧的说法告戒他们相由心生,让他们安定下来,静思己过,其怪自败。
仁和帝把话说得很明白、很坚定,洪析和五皇子都不敢再造次,心里就是百般不服,也都对外宣称要闭门思过,直到法事做完,他们才出来见人。
端宁公主免去一切应酬,闭门不出,沐川槿有生意上的事务要打理,整天忙里忙外。不用跟她们应酬,沈荣华正好闲下来处理自己的事,拜访族长一家、到密州看望沈恒一家。跟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沈贤妃等人,串门子也成了渲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