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宇文先生进来,听到沈荣华后面半句话,拈须道:“我皇后继有人哪!”
林楠一脸无奈,指着沈荣华问:“我也象她这么贪婪?”
“当年总归有些差距,但只是局限于男子与女子之间。”宇文先生的话颇有力度,因为他认识林闻夫妇时,林楠还是黄口小儿,林氏还未出世。
沈荣华冲林楠勾了勾手指,又张开手等待,她都开口索要了,林楠就没有不给的道理。这两座宅子虽说都是四进的宅院,占地面积并不大,但贵在地理位置不错,建造极佳。沈荣华刚到南安国就盯上了这两座宅子,能不心想事成吗?
再说,她贪图小利,拒绝王权富贵又直截了当,就更容易让林楠放心。林楠是林闻夫妇的养子,跟林闻在血脉上还沾边儿,跟林氏及她的血缘关系就远之又远了。别说是这样的舅舅,就是亲舅舅,亲生的父子兄弟,祸起萧墙的先例都史书有载。连成骏帮林楠做事可以,但有些回报就是林楠愿意给,他们都不能要。
林楠很爽快,马上让内侍取来那两座宅子的地契,亲自交给沈荣华。他又跟宇文先生商量要额外送沈荣华一些铺面,以此作为连成骏替他行事的回报。
“染枫阁要……”
“舅舅,染枫阁名气那么大,连锁铺面有数百家,你就别送给我了,我怕……”
“我说要送给你了吗?”林楠一脸肉疼的表情,不象刚才那么爽快了。
沈荣华噘了噘嘴,“没说算了,南安国那么富有,还在乎几家铺面,真小气。”
林楠背手挪步半晌,说:“染枫阁现在各处有铺面二百零八家,我不想再扩展。这样吧!你以后可以在没有染枫阁的地方开设铺面,由织锦阁统一供货,让宇文先生帮你参谋。每一处铺面我都免费给你铺五千两银子的货品,怎么样?”
“那你会不会分我的红利?”沈荣华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不会,前期经营仿照浣花斋。”
“真的?”沈荣华赶紧抱住林楠的胳膊,欢喜道谢,“东瀛国有染枫阁吗?”
“那还用问吗?”林楠揉着眉头给沈荣华介绍了两个人,一个叫东方佐,一个叫龙义,是他新给宇文先生挑选的助手,也是接班者的人选。
等把东方佐和龙义练出来,欧阳陆就彻底没戏了。不管欧阳陆现在是不是五皇子的人,只要他有嫌疑,哪怕是来自沈荣华前世的记忆,林楠都不会再用他。
沈荣华跟东方佐和龙义见了礼,寻思片刻,“我想起来了,密州就没有染枫阁的铺面,我可以去密州开,我三叔在那面做知州,行事肯定方便。”
宇文先生笑了笑,说:“原来的南狄国境内,现在的北狄国全境都没有染枫阁,原来这两国需要布匹面料饰品之类,都从西金国购买。现在西金国伙同北狄国吞并了北越国,漠北和塞北都锋火连天,那边的染枫阁和织锦阁都撤掉了。”
“就是说你们撤掉的地方,我若能开起来,也算我的,是不是?舅舅。”沈荣华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释放出贪婪的光芒,等待林楠肯定的答案。
“是。”林楠回答得很爽快。
沈荣华仿佛看到茫茫跃野遍地黄金,只是被马粪暂时遮掩了,还有豺狼虎视眈眈。可是,人为财死,试问世间有几人不贪财?遍地黄金谁不想拣?想赚大把的银子不只需要勇气和胆量,还要有谋略,她是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林楠见沈荣华双目闪亮,显然是贪心大起,他的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只要沈荣华爱上银子、上了钩,连成骏就会妇唱夫随,塞北和漠北的战局就能尽快解除了。他想要的是一方沃土,乃至整个天下,而连成骏正是为他开疆扩土的栋梁之才。若连成骏只想与沈荣华厮守,赚些银子过富足的日子,就太浪费人才了。
宇文先生自然明白林楠的心思,冲沈荣华笑了笑,说:“老朽计划初九登船起程,先去江东省、中南省等地巡视铺面生意,预计二月中旬到达京城。不知公主计划浣花斋及其它铺面什么时候开市,返程的日期定下了吗?”
“今天,今天有的铺子就开市了,我来之前就安排好了。”沈荣华停顿片刻,又很无奈地说:“我原计划初九返程,还要到京城看龙灯会,现在恐怕不行了。”
“南安国的龙灯会也不错,东瀛国新皇要在元宵节举行登基式典,有的是热闹可看。”林楠跟宇文先生等人交待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只留沈荣华说话。
“舅舅,成骏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明后天要回来一趟,逗留一两日,准备安排一些事项,还要走,再回来就要等东瀛国新皇举行登基大典之后了。东瀛国新皇之所以还能登基,成骏首功一件,大典之后,他肯定会对成骏有封赏,说不定还要留成骏在东瀛国做官。”
“不稀罕。”
“我知道你们不稀罕,陪舅舅说说话。”林楠亲手给沈荣华倒了一杯茶。
沈荣华无奈轻叹,问:“说什么?”
林楠也跟着叹了口气,“就说说欧阳陆吧!你是怎么发现他心存不轨的?当年,父亲被刺而死,我又中了沈逊的圈套,和燕家几兄弟一起被关进天牢,差点没了命。若不是他费尽心思救我,我早被沈逊暗害了,哪里还能有今天?”
“舅舅确定欧阳陆是当年沈阁老当年安插的暗线了?”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自从我把他调回南安国为官,他及他心腹手下都很安分。有时我也担心是不是误会他了,就想问问你怎么发现的,不冤枉好人才好。”
沈荣华迟疑片刻,就跟林楠讲述了她记忆中的前世,听得林楠皱眉唏嘘。在前世,她的经历除了惨痛不堪,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今生,她已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她也就不把前世当成多么重要的秘密保守了。
“成骏知道吗?”
“我不想告诉她,没勇气。”沈荣华摇头叹息,她前世的秘密现在还不想让连成骏知道,因为前世的她身体太肮脏。她是被人所害,不是她的错,但她不想在连成骏心里留下阴影。即使她确定连成骏不会计较,有些事她也没勇气说出口。
“不告诉他也好。”林楠停顿片刻,皱眉道:“你前世的记忆为我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可却没有一星半点是关于父亲被刺而死一事的。我一直想为父亲报仇雪恨,这些年我派出的暗探数以万计,查到的消息少之又少,也真是奇怪。”
当年,林阁老被贬,在赴任的路上遭遇追杀,被刺而死。林楠一直想为林阁老报仇,揪出刺杀林阁老的幕后主使,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凭他这些年发展笼络的势力查一些隐秘之事不会有太大难度,唯独这件事没有进展,确实奇怪。
沈荣华寻思一会儿,说:“舅舅,当年那几个杀手都是什么身份来历,你跟我详细说说,我仔细想想前世点滴,看看能不能再给你提供一些消息。”
林楠跟沈荣华详细讲述了那几个杀手的情况,又说了自己诸多猜测,停顿了一会儿,叹息道:“当年,宇文先生全家被劫匪杀害,后来续娶了一房,只生了一个女儿,招欧阳陆做了上门女婿。我跟欧阳陆相处多年,一直视他为兄弟,真不想怀疑他。可有你前世的记忆,我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想想也不忍心。”
欧阳陆的妻子,也就是宇文先生唯一的女儿已于前年去世,她给欧阳陆生了两个女儿,都已嫁人,日子过得都很不错。林楠可以设计杀了欧阳陆,但精明如宇文先生,肯定会发现端倪,或许会想不能,这才是林楠的顾虑。
“舅舅,不如先除了他以绝后患,你再跟宇文先生直说。”
“不行,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杀他,容我再想想。”
沈荣华点点头,又试探问:“舅舅,外祖母留下的芙蓉玉到底是做什么的?”
跟林楠熟稔之后,沈荣华就把万夫人留下的带子母锁的锦盒交给了他。又跟他说了沈阁老留下纸片谜团指引五皇子寻宝以及五皇子按沈阁老留下的信息拼纸片、被连成骏等人设计的事。林楠格外重视,他收下锦盒,连同林阁老和万夫人留下的其它东西也一并拿走了。这两三年,沈荣华和他见面的时间不多,也没问起过锦盒里那块芙蓉玉的事,不知道那块玉是不是前朝宝藏的钥匙。
林楠长吸一口气,说:“那块芙蓉玉关系重大,它的故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