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伴读守则 溪畔茶 2537 字 6天前

展见星知道,她完全知道,她听懂了他似乎矛盾的意思:事有可为与不可为,他情感上冷漠无法理解这些,但他行动上学着去做了。

他往善的这一边迈了这一步,从此,就与他们截然区别开来。

她禁不住也微笑起来,露出颊边一个小小梨涡。

她想,她昨晚上确实没有骗——没有骗自己而已,因为她再也骗不过去了,欺人容易,欺己难。

朱成钧没察觉,他眼睛亮了亮,伸手就要戳她的梨涡,但没戳得下去,因为前方有一个仪卫从林子里出来,见到他们,大喜奔过来叫道:“王爷!”

又扬声招呼同伴:“快过来,王爷在这里,我找着王爷了!”

展见星的思绪也为之中断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自觉收回手的朱成钧,听见自己心底轻微的叹息声。

即便她是真的铁石心肠——何况她不是。

她明白得很晚,但她终究是明白了。

这样的人,这样的情,一点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呢。

但她也是真的,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懵然不懂的时候,她可以糊涂,现在懂了,反而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要往哪里去,我也不太知道了,然而还要假装我能力挽狂澜,没有被男主把方向盘夺走,不方。

第105章

展见星带着衙役, 朱成钧带着仪卫,一起回到县城,途中平安无事。

两边人马折腾了这么一圈, 都累得不轻,暂无别话, 各回各处休息。

缓过劲儿来以后, 就该着算账了。

朱成钧脚上的伤少说要养个十来天, 暂时不便出门, 但这事也不必他亲力亲为, 他把山里带出来的那支箭拿给秋果,吩咐他:“把这磨损的旧箭杆换了,重新找根差不多的,刻上‘临川郡王府仪卫司制’几个字,装上去。”

打朱成钧回来, 秋果已经偷偷抹过眼泪了,好日子过几年了,没想到一吃亏吃了个大的——可把他气死了!听了这话, 杀气腾腾地道:“是临川郡王害的爷?爷放心,我这就去,哼, 打量磨个箭杆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他能磨, 我们就能造!我去问铁牛大刚,他们那的徽记到底是什么模样, 保管给他造得一模一样,他不认也得认!”

他说着要走,朱成钧把他叫住:“你等等,激动个什么,我叫你问了吗?不用问,你就照着我们府上的,刻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各郡王府可以拥有一定数量的兵器,弓箭什么的,朱成钧这里也有,但不多就是了,朝廷在这上面管制相当严格。

秋果愣了一下,道:“爷说的是,那两小子未必可信,不叫他们知道也好。不过,我们这的跟临川郡王府的形制不一定完全一样,照着来能行吗?”

“为什么要一样?”朱成钧却道,“又不是我造的假,错了,那也不是我错的。”

秋果瞪着两个眼睛有点懵圈:“——啊?”

饶是他打小跟朱成钧一块长大,有时也跟不上他的思路,智力这回事,没法靠耳濡目染来提升。

朱成钧懒得解释得太清楚,一摆手:“先去办。”

秋果就糊里糊涂地去了,他做事还是用心,箭杆与箭尖不同,是木制,在上面弄弄鬼也不难,半天以后,他就拿着改造好的新箭回来了。

朱成钧接过来,大略看了看,就道:“你明天带着这支箭,走一趟临川郡王府,问我那堂叔,为什么使人害我,他若不给我个交待,我就要上书向皇上喊冤了。”

秋果用力点了下头:“是!”

他不知内情,真以为是朱议灵派人下的手,隔天一早,就领了两个之前一道跟朱成钧被追杀的仪卫往临川去了。

到了临川郡王府,通传进去后,见到朱议灵,秋果草草行了礼,就怒气冲冲把那支箭往前一亮,大声道:“我们爷哪里得罪了王爷,请王爷下一个明示!”

“……”

朱议灵正在用午膳,这时候照理不会见外客,他好奇朱成钧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找他,才在饭桌上下令让秋果进来了,不想劈头挨了这么一句质问,才吃下去的一口菜食噎在胸腹间,差点倒过气去。

旁边的婢女见状,忙捧过茶来,朱议灵匆忙灌下去,才把那口菜食落到了肚里,缓过气来,皱眉指了指秋果道:“你这小子,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九郎也不教教手底下的人,这样的也放出来走动。”

秋果仍旧把嗓门亮得脆响:“我们爷手底下的人是不大懂事,但都没有坏心眼儿,自然就不中王爷的意了!”

王鲁正好从门外面进来要回话,听见这句,差点绊在门槛上摔一跤。

朱议灵眼角瞥见,悄悄瞪了他一下——去探听消息的腿脚就不能快着些,这下好,先叫苦主堵上门来了,他还不知情况到底怎么样,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找上来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他出的手。

朱议灵接过婢女奉上的帕子擦了下嘴,不慌不忙地道:“你这个话,越说越叫本王不明白了。你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东西?王鲁,接过来本王看看。”

王鲁答应一声,走进来从秋果手里把箭拿走,摸到尾部有刻烫的痕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一抖,差点把箭摔了!

朱议灵觉出他神色不对,待接过箭后,先把自己表情控制住了,再低头看,他面对着秋果,表情便比王鲁镇定得多,诧异地道:“这是哪儿来的?怎么有本王府上的徽记?”

秋果觉得他是装傻,心里更生气了,硬邦邦地道:“这正是我们爷叫我来问王爷的问题,王爷府上的箭支,为什么会出现在汤山村追杀我们爷的人手里?”

朱议灵管理良好的表情裂了一块:“——什么?”

王鲁忙从旁道:“小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从何说起呢!”

秋果年纪不大,比朱成钧还小着一岁,但他是朱成钧身边的第一人,郡王府落成后,各项职司陆续配置,朱成钧直接安排他做了承奉司的六品正职——长史及原有现已被削掉的护卫指挥使司的长官都需要由朝廷派遣,但承奉司因为是宦职,主管王府内务,藩王在这相当于自家人的职位上话语权很大,基本可以一言决之,秋果再年轻,再没管过事,得主子信宠,他就是可以上位,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所以秋果代表朱成钧前来,不但直接质问朱议灵,对王鲁更不必客气,冲着他就道:“王先生,我倒是想弄错,可我们王爷九死一生才从汤山村逃回来,如今还在床上休养,大夫说了,起码半个月下不得床!我再不懂事,能拿主子安危与你玩笑么?”

王鲁面色变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