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身后的瘦子却在此刻发了话:“哎哎哎,嘴上过过瘾就得了,上面可是发下话来,一根寒毛都不让动的,要真是出了岔子,咱们可担待不起。”

靳霄嘴里的咸腥味弥漫开来,冷冷问道:“究竟是谁让你们动本宫的?”

“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该问的你最好别问!”

说罢,那矮胖男人又兀自辱骂了一会,便随着另外一人,离开了。

虚脱了一般的靳霄也顾不得如今是何境地了,竟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待他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墙壁上方,其实是有着一扇很小的气窗的。

阳光透过气窗射了进来,这逼仄狭小的空间,竟也有了光亮。想来第一次醒过来,应该是晚上,才没有光亮。

仔细打量起来,这地方并不似地牢,而是更像一户农家存储农具的地窖。生产工具杂乱地堆放在墙角,墙皮已经斑驳受损,角落里尽是青苔,想来已经被弃用许久了。

靳霄活动了一番自己的手指,发觉虽然僵硬依旧,却不似昨晚那般毫无着力点了。

于是靳霄咬紧牙关,将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囫囵个地翻了一下,结果周身并不协调,直接脸朝地摔了下去。

疼得他半晌没有动弹。

缓了一会,靳霄知道,坐以待毙肯定不是办法,即便自己能在这苟活,曼儿在朝堂之上,恐怕也要被掣肘,于是靳霄再一次尝试着翻滚一次,往墙脚那堆农具的方向凑过去。

就在这时,铁门的声音再次传来,是那瘦子进来了,手中端着一碗残羹剩饭,递到了靳霄跟前。

“喏,本来你是有饭可以吃的,可惜你不知好歹,啐了我兄弟,他只能把这剩饭给你吃了。”

说到这,呲着大牙花子的男人继续道:“放心,不是从泔水桶里舀出来的,爷爷我可是很有善心的。”

说罢,便将那食物直接怼到了靳霄的脸前。

本想着看娇滴滴美人被折磨得梨花带雨,可那瘦子万万没想到,眼前女子二话不说,凑过脸去,便开始吃起碗里的剩饭来。

男人病态的心理需求并没有得到满足,这无异于在践踏他的尊严,一怒之下,男人将那碗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碎瓷与剩饭散落一地,那男人满脸鄙夷地笑道:“这会还吃么?吃啊!你给我舔干净啊!”

靳霄依旧面无表情地伏地,尽可能避开那些碎瓷,不要划破面容。

那男人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闷得紧,只得污言秽语一顿骂,啐了一口,离开了。

留下满脸污渍的靳霄,和一地狼藉。

待铁门再次锁上,靳霄立即起身,艰难地将整个身体直愣愣地摔在了那片碎瓷之上,手脚并不利落的他只能靠身体的艰难蠕动与碎瓷摩擦着。

靳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先磨破了绳子,还是先模糊了血肉。

终于,他感觉双手之间的束缚有所减轻,再挣扎一番,那死死缠住他手腕的绳子,断了。

靳霄赶忙起身,捡起碎瓷,将脚腕处的绳子也割断了,随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这房间一番。

整个房间陷入地下一半,是一个半地下室。想要挖穿墙壁逃生,难度非常大。而通风口又实在太高,靳霄根本爬不上去。

靳霄思来想去,将整个房间里所有堆砌的杂物,包括杂草木块,农用工具,都一点点挪到了气窗下来。

这娇弱身体本就力气小,再加上药效依旧在,这让靳霄每抬一样东西,都显得格外吃力。

靳霄感觉自己就靠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支撑着,终于,攀爬上了那扇气窗,蹲在那窄窄的窗沿上,用手中的锹镐艰难地挖着气窗木窗框旁的松土。

终于,泥土崩塌的窸窣声从脚下传来,靳霄一跃,从挖出的小洞口翻了出去。

万里天光,又是这般明亮。

第七十二章野鸡

皇城之中淅淅沥沥的秋雨一刻都没有停歇, 大雨洗刷着宫闱之中的一切繁忙与喧嚣, 让黑夜吞噬了这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围城。

直到东方一丝光亮冲破层层云霭, 雨势才稍作停歇,天空依旧灰蒙不堪,可好歹, 算是透得一丝天光了。

这对于整个蔺朝而言,注定是无法入眠的一夜。

三皇子与七皇子同时被收监, 叶贵妃被禁足, 叶家全家被封锁, 平日里与三皇子相交甚密的权贵们都在瑟瑟发抖,林擎英作为兵部尚书, 一夜都在组织加强京都巡防。

上到权臣贵相,下到宫人内侍,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一个实事,如今的蔺朝, 换了天了。

无论曾经是一人之下的无上荣耀,还是被踩进泥土里的卑贱之人,都在等待着这次重新洗牌的机会。

兴奋,恐惧, 担忧, 迷茫……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天幕,笼罩着整个蔺朝。

以及, 每一个人心。

林舒曼揉了揉眉心,再抬头时, 天色已经亮了。作为整件事的优胜者,林舒曼的处境也没比其他人好上多少。

握紧多大的权力,便要承担多重的责任。

林舒曼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身旁的小内侍赶忙将热茶递到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要休息一会么?”

“不用了,早点去上朝,下了朝回东宫歇着。”

说完这句话,林舒曼突然想起刚刚换了身体的时候,应付早朝,是她最头疼的事情。需要早起,还需要处理那些从未听闻的政务。

如今已经驾轻就熟地成为整个早朝的主导了,一切都有些快得不真实。

林舒曼第一次监国的早朝,便安排刑部着手调查起整个文武朝试贿赂考官一案,以及将三皇子诸年所犯罪行数案并查。

随后,林舒曼便出了宫,决定回东宫休息一下。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在她心里,那里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