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女将叶央 展苍 2966 字 5天前

“敢分散我们?兄弟们原来世代为匪,早结下了深厚的交情,离着一百里远,也能时不时见面!嘿嘿,大家偷偷摸摸聚在一起后,要不要给老大捣个乱呢?”

“极为愤怒,营地里每旬才能休一天,又因为要留下值岗的队伍,一月里往往有一旬不得休息!老子原先没下山的时候,想睡几天睡几天!”

“借着休息的时候和兄弟们偷偷溜到城里喝酒,被老大抓了个现行!这才知道她已经盯了我们很久,只等着杀鸡儆猴整肃军纪了。我是那只猴子。”

“捂着红彤彤的屁股回营帐,兄弟们唉声叹气的,一直抱怨。老大明明在我们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知道了,却一直藏着不说,非得我们越错越多的时候才挑明了。”

“不对,仔细想想,这件事本来应该怪的人是我们自个儿,老大有没掐着脖子逼我们!”

“而且据兄弟们说,他们在新地方也很适应,最关键的是,每个人都发挥出了比原先更大的作用……”

——来自管小三无聊的军营生活手札。

“我是个粗人,不爱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但一开始无人响应叶大小姐,殿下就逼着我来写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眼睛里就有请求的意味!”

“自打殿下那日急匆匆地去中军帐借黄历看,回来后整个魂儿都像被黄历吸走了!居然还问我,最近京中女眷们都爱些什么,还有府里那丛一人多高的红珊瑚搬出来做聘礼,是不是逾矩了。”

——来自聂侍卫茫然的军营生活手札。

“收拾管小三,完成。抄录一遍兵书,完成。定时入宫向圣上复命,完成……可算能歇一会了!”

“年纪越来越大,便需小心行走做事时露出女儿之态。圣上目前允我入宫,也是基于此点,倘若哪天我穿上襦裙,恐怕文武百官俱会察觉到那层男女之防来。只是不知道这样刻意模糊我身上的男女界限,还能有效多久?”

“天,我不过两日未归,营中竟多了这么多事情!迫切需要一个帮手,一个不能是王爷的帮手!”

“手札一事告一段落,发现忙起来还真顾不上这玩意儿。”

——来自叶将军焦头烂额的军营生活手札。

总的说来,手札这个东西的作用还是不小的,叶央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是她的军营事情特别多,而是帮她干活儿的人,实在太少!”

不过当她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神策军在深冬来临之前搬进了新盖好的军校里,上百间结实的大屋整整齐齐,厚墙高瓦,暗合五行八卦之数,排列得有如阵型,叶央的屋子位于阵眼生门,不仅安全,距离其他地方也都是一样的近。

此外,还有演练场若干,兵器库若干,储藏食材的冰窖若干。在这里生活,比荒郊野外地扎营,好了不知道多少!

神策军甫一踏入军校范围,便纷纷感叹。叶央面上不动声色,维持着一个将军应有的矜持,心里却早就笑开了。

屋内陈设简单,叶央一声令下,所有人悉数收拾了营帐乔迁新居,很快将一间间房屋填满。因为搬进来的第二天又是每旬的休息日,叶央干脆让众人高兴一番,出银子买了不少好肉,然后叫来李校尉,嘀嘀咕咕的商量一些事。

“聘请幕僚?”李校尉很新奇地看着叶央的新书房,窗明几净,总算像个将军住的地方了,“您怎么想到请位幕僚了?”

叶央翻白眼,“其他三军的统帅俱有几位幕僚,怎么我就不能有了?”

幕僚,其实就是辅助统帅做些文字工作的人,没什么实权,直接听命于统帅,时不时献些计策,来表示自己不是白吃饭的。叶央一旦有个幕僚协助,比如写给圣上的折子,以及对神策军的书面通知,便由他遵循叶央的心思起草或润色,每日的工作量就少了一大半。

李校尉废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句“怀王殿下不就是您的幕僚么”藏进浓密的大胡子里,换成了:“您想要个什么样的人?”

“要家底清白,要识文断字,要文采好,呈给宫里的折子看着就顺眼些。但不可有儒生的迂腐气,最好略通些作战阵法,会些拳脚便更好了。”叶央慢慢给出要求,又道,“年纪别太小,优先选择老头儿。”

有了经验积累的人往往更可靠些,能弥补她的不足。

李校尉半晌不吭声,同叶央大眼瞪小眼许久后,发出一阵哀嚎:“我上哪儿给您找这么一位会功夫又通晓行军布阵的老头子去?”

“不好寻吗?”叶央是个宁缺毋滥的性格,绝不将就,“那就慢慢留意着,我也不要求太紧了,五日内,给我把人带过来。”

住进新屋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投入到整日的训练中去。天愈来愈冷,但这里的冬日比西疆的好忍受些,也不会动辄就下半人高的雪,更何况还有地龙取暖。

大祁士兵中,只有农闲训练才能得到每旬一日的休息,农忙则整月无休,起初神策军无需种地,不过入秋之后,叶将军开始鼓捣如何在暖房里种菜,怀王殿下友情提供了改进版的暖房设计图,还颇有成效。虽然要费心,可如此一来冬日也有新鲜菜吃,众人也不觉得累。

下旬休息的那一日,叶央原本依旧要去暖房里视察她的白菜萝卜,却在接到一封家信后改变了主意。

“我今晚动身回京,去家里看看。李校尉,别忘了我的幕僚位置还空着!”她抛下一句话,骑着马离开了。

休息的时间严格来讲,是一日两夜。叶央若不想推迟回营的时间,只能尽早出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本来和家里约定好不忙了就回去看看,只是她就从来没有不忙的时候,便一直耽搁下来。

叶老夫人越上年纪就越是孩子脾气,非得见一见孙女,定国公才一封家信把妹妹叫了回来。

现在赶回去,约摸能吃上家里的午饭,吃过饭后立刻动身,应该能按时回营。

叶央急匆匆地上了路,同时祈祷归营时不要又有一大堆事等着她过目……对了,搬进军校后还未向陛下禀奏练兵进度,得尽快将折子写出来。

呈入宫里的东西,必须文采斐然骈散结合,虽不至于一句话恨不得用上百八十个典故,可光写大白话是万万不行的。叶央最头疼这些,在家里吃饭时就琢磨起了该如何组织语句。

大嫂的肚子比三个月前隆起了些,终于能看出有身子的迹象。定国公府没有妻妾争宠互相使绊子的习惯,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杜湘儿自己看账本或者点银票的时候,动了胎气。

开枝散叶这一任务迫在眉睫,叶二郎的婚事也被提上日程,只是听祖母的语气,二哥这般不高不低的成就,合适的人选不好找,好在他不是家里的老大,对媳妇的理家能力没什么要求。叶家本来就没多少人,分府的概率更低,二孙媳妇只要性子好,妯娌间和和气气的,也就够了。

叶二郎本人对这件事兴致缺缺,好像要娶媳妇的是别人一般,又挨了一顿骂。叶央吃过饭就借口回营,赶紧出了门,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论年纪,她也到了嫁人的时候。

想到这里,叶央陡然警惕起来,逃命似的将马催快了些。

她走在京郊的管道上,一路人不多,便放心大胆地驰骋,谁料会中途横生变故!

空旷的路面被来往车马踩踏得结实,身下军马又稳又快,可路旁横杀出的一个人影,却险些让叶央收不住速度,摔下马去!

那人一袭书生样的青衫,里面应该还穿了厚厚的棉衣,却不显臃肿,瘦瘦长长地从路左侧冲出来,径直扑倒在叶央马前,扬起一阵浮尘,他发出含糊的呓语,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当啷一声,是那人手里拎着的酒坛子摔碎了。

“咴——”

军马嘶鸣,在叶央狠命勒住缰绳的时候人立而起,总算没踩在那人身上!

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