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香椽的脸色瞬间惨白,两手不安地搓着自己的裙摆。
林珑是何等心思细腻之人,一看就知道形成如今这局面必有缘由,“今儿个你们不说清楚,我绝不会松口答应这婚事。”顿了会儿,又朝香椽道:“你与我的情份最深,香椽,如果你受了委屈,自还有我替你出头。”
香椽闻言,眼中含泪地看向林珑,当初之所以跟着大奶奶也是看中了将来会得到的好处,如今大奶奶把她当自己人看,这心能不感动吗?
匪鉴也是下人出身,对于能摊上林珑这样的主子也是感到万幸,看了眼低泣的香椽,屋里没外人,他抬头道:“禀大奶奶,因为小的看见过香椽的身子……”
香椽却是抽泣地道:“那不怪你,我……我这身子不干净了……”
林珑初听匪鉴那样说的时候,还一脸的震怒,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敢在她的南调戏侍女?待会儿必定要好好地训他一顿,随后听到香椽打断匪鉴的话,顿时愕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俩把话给我说清楚?香椽,你什么时候不干净了?”
匪鉴怕林珑误会,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来,其实这事还是发生在林珑被霍香玉绑架那回。霍香玉想进叶家,还是没敢真将林珑怎么样,至于苏梓瑜,她也怕会出事,同样不敢让人动手动脚,惟有没关照到的香椽却出了事。
匪鉴赶去救她的时候,她差点被人凌辱,虽然没有被人破了身子,但是她那白花花的身子被人摸了也是不争的事实。当时匪鉴没敢多看她一眼,忙脱下外衣盖住她娇美的身子,随后赶来的匪石看到的也是这一幕。
自此,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结。
匪石知道匪鉴救了香椽,但是不大能接受香椽遇到这些个槽心事,本能地想要逃避,不表态不安慰。香椽又觉得自己身子不干净了,连挽回也不敢,只能消极应付。
匪鉴急在心里,他找匪石谈过,表明他与香椽没什么,而且进去救香椽的时候也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无奈匪石不听他解释,两人私下甚至动起手来。
最后就是匪鉴要负起责任,拉了香椽到林珑的面前表明他负责到底的决心。
林珑听到这里,神情一怔,她一直知道香椽最近有点不对头,可就过问一次还来不及听到香椽的诉说,就因事情太多把这事撂开手了,思及此,她不禁有几分自责,下了罗汉床趿上鞋,亲自扶香椽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声也不吭?香椽,我是你的主子,必定会为你想法子解决,再说此事因我而起,你只是无辜受累……”
“不,不关大奶奶的事情,奴婢是下人,没有保护好大奶奶本就是失职,如何能说是无辜受累呢?只是奴婢的命不好。”
林珑看到香椽哭起来,拿帕子给她擦去泪水,这事情最该恨的人还是霍香玉,一想起霍香玉,就恨不得再去鞭尸,造成这样的错处与遗憾。
“香椽,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如果你同意嫁给匪鉴,我可以替你做主。”林珑道。
“大奶奶,奴婢不晓得。”香椽心乱如麻,匪石的反应伤透了她的心,可对匪鉴,她又没产生感情,一时间既觉得左右迷茫。
匪鉴忙表白,“香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这一生就认定你一人,大奶奶可以见证。”
掷地有声的话,搅乱了香椽的心湖,她睁着泪眼看着匪鉴刚毅的脸庞,比起匪石的略有滑头,匪鉴其实显得更可靠一些,但这人对女子一向偏冷,所以她当初才选择了匪石。
林珑看了这两人半晌,看得出来匪鉴的眼里有香椽,这样一个夫婿也不算差,能在自家丈夫身边侍候的,长相绝对不会难看,撇开出身不论,匪鉴怎么看也是大好青年一个。
“香椽,十年代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可得抓好手里得到的。”她把香椽摊开来的手指重新握成拳,暗示性地道。
香椽是聪明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织锦失势的时候迅速上位,她看得出来林珑对于匪鉴的肯定,再转头看了一眼匪鉴,一咬牙,她再度跪下来,“奴婢谢大奶奶成全。”
匪鉴一听到她肯定的答案,也掩不住一脸的兴奋,忙给林珑磕头。
林珑脸上带笑,好在结局并不坏,正要唤他们起来,外头就传来如霞的声音,“大奶奶,匪石求见。”
“让他进来。”林珑应声,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担心,这两人都不在丈夫身边侍候,也不知道他缺不缺人使?再说这事儿都解决了,他再来又有何用?
匪石像一阵风般地刮进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匪鉴和香椽,他也提出道:“大奶奶,小的要与香椽成亲。”
匪鉴一听,顿时怒瞪向这以前最好的伙伴,“你来迟了,大奶奶已经同意香椽嫁给我。”
“香椽,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匪石没想到自己不过一时犹豫了,就给匪鉴钻了空子。
香椽没去看匪石,在她难过情绪低落的这些天里面,他非但没安慰她,还避开她,一想起来,这心还在滴血。
林珑叹息一声,真是一团乱麻,看来惟有用快刀迅速斩断,遂道:“匪石,你确实来迟了,我刚同意了他们成亲的请求,等会儿我再让人查查黄历,看看今天的日子好不好?如果不错,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在庄子里成亲。”
三人都睁大眼睛看向林珑,今晚就成亲?
林珑淡定地喝口甜汤暖暖身子,“你们没听错,就今晚成亲,香椽,在庄子里,我这大奶奶还可以给你办一个像样的婚礼,若是回到府里,你们成亲必定要低调得多。香椽是我的侍女,我也想让你风光出阁。”
匪石一脸的失望,他没有想到大奶奶会这么快就把成亲的日子定下,如若成亲日期押后,他还有机会挽回香椽,可如今,哪里还有他的机会?
匪鉴却是一脸惊喜地再度磕头,“谢大奶奶。”
香椽瞄了眼匪石伤心的侧脸,心头也一阵疼痛,她虽是侍女也有自己的骄傲,是他先放开她的手,也磕头道:“奴婢谢过大奶奶。”
“香椽,你确定不会后悔?”
听到林珑的问声,她坚定地道:“不会。”
“那好,我就这让人去准备。”
林珑忙唤人进来,尤其是把商嬷嬷唤了来,查了一遍黄历后,商嬷嬷说今儿个是好日子,适合成亲。
遂在林珑一声令下,庄子里的下人都忙碌起来,这婚事来得好突然,最忙的是钟福,他赶紧调度庄里的红布到处张灯结彩,然后又让人去借套合适的婚衣,总之就是脚不点地。
织锦看着这张灯结彩的华丽,心里满不是滋味,同样是下人,她嫁得无声无息,而香椽,却能得到这么一个华丽的婚礼,内心嫉妒不已,借机打骂继女锦儿,又与继子争论一番,总之看什么都不顺眼。
“庄子里要办喜事?”苏梓瑜躺在贵妃榻上问道。
坐在她身边的林珑点了点头,“是我身边的侍女成亲,苏夫人见过的,就是与我们一道被绑的那个,想着明天就要离庄,不如今儿个就在庄子里给她办婚事,热闹一番也好。”
苏梓瑜点点头,对那叫香椽的侍女有几分印象,接过红菱递上的茶碗轻啜一口,“我也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热闹,成亲好哇,女儿家一生当中就这一天最重要,既然今儿个我碰见了,那就给她也一份添妆礼吧。”
林珑感到意外,不过还是替香椽谢过苏梓瑜。
苏梓瑜站起来踱到窗前看着下人忙碌的身影,“你不用道谢,这样一场热闹婚礼,想必有趣,最近苦闷正需要这样喜事冲一冲。”
林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香椽成亲一来正好可以借机风光大办,二来也能让气氛热闹一点,所以她才主张今晚就办。
叶旭尧回来的时候,一看到庄子里的热闹还有几分摸不清头脑,回房换衣裳的时候才听妻子提及,一面擦手一面道:“怪不得那俩个小子今儿个让我好找,原来解决私人恩怨去了,改天必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