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雁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步履匆匆地又折返回去向自家主子禀报。
朱陈氏一宿没睡,到了天亮时分实在折腾不下去,这才到卧室去和衣卧床睡下,这一睡直睡到了太阳高挂空中。
“王妃,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身为朱陈氏身边的亲信,看到朱陈氏屡唤不醒,这会儿也顾不上会不会让朱陈氏大怒,只能大着胆子推朱陈氏醒来。
朱陈氏正在做着很久以前还在京城当闺女时的梦,正梦到那噩梦般的赐婚随着圣旨来到她的身边,她哭着对母亲说,“娘,为什么女儿的命会这么苦,我不要嫁到那等陌生的地方,娘,您去求求圣上收回此命令吧,娘,女儿求您了……”
“儿啊,娘又何尝舍得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过万般皆是命啊,儿啊,我们还是认命吧……”
“不,娘,我不认,我不认……”
此时,她的嘴里还呓语着这句,“我不认,我不认……啊……你做什么?”
正在梦里出不来的朱陈氏,被身边的大丫鬟重重一推,这才醒来,被惊扰了梦境,她怒目看向那大胆的侍女,不知道她睡下后最不喜人吵她吗?
那亲信大丫鬟忙跪在脚踏上,着急道:“王妃,出事了,出大事了……”
“给我说重点,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朱陈氏有起床气,现在更是被人吵醒,故而脸色十分的难看。
“王妃,叶侯爷夫妇与叶姑娘来王府找王爷……”
还没待这亲信把话说完,朱陈氏立即清醒过来,眉毛倒竖道:“可是为了那盘梅花饼?”
“正是。”
朱陈氏听到亲信确认的声音,脸色是完全大变,叶旭尧夫妻迟早会为叶蔓君撑腰,这梅花饼也迟早会出事,只是,她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一时间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当了这么多年的汝阳王妃,朱陈氏也不是轻易就被吓到,深吸一口带着屋里暖气的空气,她微眯眼道:“慌什么,事情都按我的吩咐办妥没有?”
“回王妃的话,都妥了,这事不会牵扯到王妃的身上。”另一亲信站出来一脸坚定地道。
朱陈氏轻点一下头,“来人,给我梳妆,既然找上门来,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说完,嘴角上勾冷冷一笑。
她梳洗还没有弄完,朱子期已是奉父亲之命前来“请”这嫡母,听到这不讨喜的庶子那冷冰冰的话,隔着一道门帘,她也冷冷地回应,“再怎么急也不能让我蓬头垢面地见客,子期,你且在外等候。”
朱子期在早上听闻了梅花饼下毒一事,当即就满脸怒容,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朱陈氏,但滕媛媛与朱陈氏最近走得近的事情人尽皆知,也惟有这个嫡母时刻不忘夺去叶蔓君的性命。
这事只要一想起,他紧握成拳的手就握得“喀喀”直响,恨不得冲进去提着朱陈氏的衣领前去回话,为叶蔓君讨回一个公道。好在他仍有理智,万不可一时冲动反而让朱陈氏借题发挥逃避责任。
“父王急着要见母妃,儿子再给一刻钟时间予母妃,若是母妃仍旧未妆扮当妥当,也别怪儿子硬闯。”
屋里的朱陈氏在听到这带着浓浓威胁味道的话,脸早已是气得扭曲起来,不悦地将镜子一把推开,怒极掀帘子大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既然母妃已妆扮完可以见客了,那就别磨蹭吧。”朱子期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极强势。
“你这个逆子,岂是忘了我还是你的嫡母?有你这般与嫡母说话的吗?”朱陈氏举起手来准备教训这可恶的庶子。
朱子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双冷如寒冰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戳出几个窟窿来,“母妃,我们还是先去回复父王的命令吧。”
他用劲地攥着朱陈氏的手腕大踏步踏出屋子,这个嫡母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粗鲁无礼。
“你放开我,朱子期,你听到没有?我是你嫡母,你这是以下犯上——”朱陈氏大声地叫嚣,眼睛充满恨意地看着朱子期。
听闻这大声叫嚷的朱子佼急忙赶来,结果看到二哥拉着嫡母前行,他一脸的惊讶,这是出了什么事?
“子佼,你来得正好,把这反了天了的逆子给我拿下,回头我必会重重有赏于你……”朱陈氏如遇救星般地看向朱子佼,这个孩子一向比朱子期听话,一定不会忤逆她的。
“子佼,这是父王的命令。”朱子期只说了这么一句,示意这个弟弟不要搀和进这件事情里来,犯不着与朱陈氏成为一条绳拴着的蚱蜢。
朱子佼闻言,看了眼二哥那张如冰雕的冷脸一会儿,他却是跪地朝朱陈氏道:“母妃,儿子无能,不敢忤逆父王的命令。”
朱子佼选择了不站在朱陈氏这一边,气得朱陈氏够呛,果然不是从她肚皮里蹦出来就指望不上,经过这个过继来的儿子身边时,她怒骂,“好一只白眼狼,朱子佼,你今儿个背叛我的行径,我必会记住,你给我等着,回头我再好好地‘教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母命不可违……”
朱子佼的头低垂看着地面,不管如何,将来的汝阳王是二哥,他犯不着因为朱陈氏而得罪二哥,反正他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好好地安享太平日子才是他最在意的。
朱子期看了眼这弟弟的姿态,眼里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不过现在不是与弟弟详谈的时候,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敞开心扉谈心。
等这两人走远,朱子佼方才站起来,他身边的小厮上前将主子的下裳上的尘土拍干净,再抬起头来时脸上一阵的担忧,“四爷,这样妥吗?王妃必会报复的……”
“她再怎样强悍也是日落西山的太阳,总有不能折腾人的一天,我这辈子与王位无缘,还不如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朱子佼为人乐观,朝身边亲近的人笑道。
“话虽如此,可……”
“没有那么多的忧虑,走,我们出府寻乐子去,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为好……”
今儿个府里必出大事,朱子佼看到二哥那阵仗顿时就能猜到,他可不想卷进去,还不如借个名头避出府去,这样一来他也好明哲保身。
“啊?爷,王爷不是让您收收心向二爷看齐吗?您还要出府……”
“别废话,走,我们今儿个要玩个痛快。”
朱子佼拉着小厮的衣领就朝府外而去,这会儿走得越快越好,免得城门失守殃及池鱼,更何况他只是一只小虾米罢了。
临近朱翌处理事情的地方,朱子期方才松开朱陈氏的手,朱陈氏这一路都被迫跟上朱子期的步伐,早就苦不堪言,现在得了自由,遂狠狠地瞪视朱子期,“你这个逆障……”
朱子期冷眼看她,“母妃,您有时间在此教训于我,还是好好地想想辩解之词吧。”
朱陈氏直接就呸了他一脸口水,哪里听得进去这话?指着朱子期正要大骂一顿,结果看到滕家主与安家主都扯着自家被打了板子行动不良的闺女过来,她的脸色瞬间绷紧。
朱子期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嫡母肯定是梅花饼下毒一案的幕后主使者,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可恶的嫡母除去,省得她老是找叶蔓君的麻烦。
滕家主看到外甥朱子期,轻点了点头,“子期啊,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