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尽管仍旧害羞着,但心上却是暗喜不已,没了生母的照拂,她其实也担心自己的婚事,现在听到嫡母上心,父亲也有所表示,这才稍稍安心。
小女孩的心思,苏梓瑜焉能不明白?不过她可不会去计较这点小心思,反正女孩儿终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也就碍不着她什么,目光看向儿子,再没有比她儿子更重要的孩子了,为了这得之不易的儿子,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打发了两个小孩子去与那三个奶娃玩到一块儿,她这才与皇帝起身踱到窗前准备说些孩子不宜听的话,不过她也没敢走远,总要把这三个奶娃置于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皇上,九王爷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办?”
正看着两个大的儿女带着三个奶娃在玩的朱翊脸上一直扬着和蔼的微笑,不过在听到妻子的问话,脸上的笑容一窒,微敛的目光隐去些许杀气,“他触犯了国法,自当受罚,哪怕是朕,也不能置国法于不顾。”
这表明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嫡亲的弟弟了,以前还好,他不过是伸手揽钱,现在倒好,直接就想搅乱国内的一池水,这样的乱臣贼子,哪怕有血缘关系也是不能容忍的。
苏梓瑜听到这肯定的答案,一时间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不过她终归是理性占上风的,不可能为情感所惑,更何况九王爷这次的做派实在让她瞧不起,“皇上说的是,不过太后那儿怕是不好办,除了大年初一那天她回宫接受内外命妇的跪拜之外,其余时间仍旧坐阵在九王爷的府邸,可见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明知是假还要坚持下去,太后是最为难办的。
朱翊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母后再如何也阻上不了朕的决心,这是国法,莫说母后,就连朕也不能不顾。”
一句话说到底,他是打算依法办事。
苏梓瑜这才不再问下去,反而说起过两天宫宴的布置。
两人说了一阵子,不远处的罗汉床上的三个奶娃都轻哼出声,苏梓瑜忙抛下朱翊先去看孩子们的情况。
永安公主和七皇子有点担忧的站在那儿,他们不知道这三个奶娃为何要哭?
“母后?”永安公主想要解释。
苏梓瑜轻揉她的头顶,“永安是个好姐姐,不关你的事情。”
一旁的三个奶娘忙抱起孩子,一检查居然是尿尿了,遂笑着禀报。
苏梓瑜听闻,放下心来,让她们抱孩子去换尿布,然后又让两个大的先回去他们的寝室。
永安公主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拉着弟弟的手,行了礼后方才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的回廊,左右见不到人,她这才松开弟弟的手,“往后你可不要再轻易与太子弟弟玩。”
“为何?”七皇子不解地问。
永安公主凑到他耳边道:“你读书读傻了吗?母后就太子弟弟一个嫡子,他若有个闪失,你承担得起吗?到时候父皇母后都会不喜欢我们的。”
七皇子已经进了学,而且生母死后其实也见识过人心变动,很快就明白了亲姐的话,他与太子弟弟同为龙种,可生母不同,就得分出个高下来,太傅也教他要兄友弟恭尽臣子之道为君尽忠,将来太子弟弟可是皇上。
“姐,你放心,我懂,不会轻易招惹到太子弟弟的。”
永安公主轻揉弟弟的头顶,只要他们不动歪心思,他们姐弟在宫里想求个安稳生活还是可行的。
姐弟俩一向亲密,七皇子对于长姐的话一向颇为听从。
这些对话,在朱翊离开去处理政事的时候,晋嬷嬷悄悄地禀告给苏梓瑜听,苏梓瑜听后朝晋嬷嬷道:“以后他们这些对话,你无须再禀告于我,只要他们安份,就无须动他们。”
“娘娘放心,老奴明白。”晋嬷嬷立即应声。
苏梓瑜逗弄着三个孩子,心思却飞到了汝阳城,不知道那儿的形势如何了?再看看叶家兄弟俩,伸手抱了抱他们,一人的脸上亲了一下,“如今河床冰封,他们夫妻回来只怕要等到开春,回到京中估计也是夏天了,哥儿俩只怕也要开口学说话,你且去让人绘制他们夫妻的画像,我到时候好教他们唤爹娘,莫到时候连爹娘都认不得,只怕珑姐儿真恼了我?”
晋嬷嬷笑道:“好,老奴这就去吩咐。郡主一向明事理,哪里会真恼了娘娘?”
“我这不就是说说罢了,看他们学爬也挺快的,估计不用到一岁必会开口学说话,至少珑姐儿回来看到俩孩子对她不陌生,这心里也会欣慰一点。”
晋嬷嬷想着也是这个道理,再想着叶旭尧夫妻出这趟公差,名为送亲,实责是公务,这可是解了大顺朝的后顾之忧,她看这俩个小娃儿就越发怜爱。
不过还没等宫廷的画师画好呈上来,在出席宫宴之时,叶钟氏就给送进宫来,自家的俩孙子都六个多月了,只怕学说话也会提前,她心里对儿媳有愧,也想着至少教会俩孙子与儿媳见面时知道要谁做娘。
苏梓瑜命人打开来看,画像上的叶旭尧与林珑都惟妙惟肖,她笑看道:“画得真不错,叶夫人费心了。”
叶钟氏的怀里还一边坐了一个娃儿,自家这俩孙子,苏梓瑜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穿着大红绫缎的冬衣显得极精神,大孙儿越发类父,小孙儿则是肖母,看得她的心都要酥了。“臣妇是他们的祖母,费心是应该的,倒是谢过娘娘照顾他们才是。”
“珑姐儿把他们托给本宫,本宫少不得要尽心,至少不能负了他们的娘。”苏梓瑜让人把画像收起来,准备过了元宵,这俩孩子再大点就让他们天天看着。
哪怕话是这么说,叶钟氏到底是臣妇,可不敢托大,“娘娘的恩典,臣妇一家都铭感五内。”
苏梓瑜也不去与叶钟氏分辩,反正她是君她是臣,叶钟氏真的不懂谦逊,那才是有问题。“今儿个宫宴,这哥儿俩就交给你这亲祖母亲近亲近。”
叶钟氏大喜过望,其实就算苏梓瑜不开口,她是打算开口要过来亲近亲近,哪怕只有几个时辰也好啊,“那臣妇谢过娘娘的恩典。”
苏梓瑜笑着受了她的谢礼,身为中宫之主,这宫宴她是必须要主持的,叶钟氏进宫早了些,遂她起身先行离去,留下俩奶娘与红菱以及大批的宫廷侍卫守着,就是杜绝任何纰漏。
叶钟氏得了俩孙子在怀,自然是宝贝得很,不过这俩小子倒是调皮,他们尚不会走,却喜欢去扯叶钟氏身上的饰品,扯叶钟氏的耳坠时还差点把他们的祖母耳朵扯出血来。
叶钟氏也不恼,笑着轻拍他们的手,“淘气,是不是要让祖母出点血才高兴?”
两个娃儿都笑露出长了小小牙齿的嘴巴,叶钟氏又不记得他们的淘气,低头仔细看了看他们长牙的牙床,轻叹一声,“若你们的娘在此,看你们长了牙必会高兴个半天。”
红菱笑道:“等郡主回来见着了,必定欣喜。”
“那可不同,孩子一点点的转变,当娘的见着都会兴奋且记住的。”叶钟氏笑道。
红菱自己没生养过,所以对于当娘的心思自然是揣测不出来的。
陪俩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们毕竟还小,临近傍晚的时候就睡了过去,叶钟氏给孩子们掖了掖锦被,然后坐在一边痴痴地看着。直到有宫娥过来说,宫宴就要开始了,皇后娘娘请她过去。
她这才起身轻整衣衫,实在不舍得离开,但不出席也不好,而孩子们又睡着了不好吵醒他们,低头亲了亲熟睡的俩孙子的脸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打算出去坐坐后就赶紧回来。
红菱守着俩个宝贝,一会儿给他们掖了掖被子,一会儿又摸了摸可有热着出汗,对这俩娃儿,她照顾了一段时间自然是喜爱得不得了。
两个奶娘坐在一边做着绣样,侍卫在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