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精细木制的正方形箱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老者的头。卫相眼瞳瞪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管家直接惊呼出声,“相爷,这是什么人拿来的?”
“还未曾开始计划,便失败了。”卫相瘫痪般的坐在凳子上,目光中透着一丝绝望。“就在适才门房送进来,说是宁远侯送的礼。”
“相爷!”管家惊恐的盯着木箱子。然后着急的看着卫相。“这宁远侯已经知道了这事是咱们干的?”
卫相闭着眼,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一旁的管家可就着急了,“相爷,这宁远侯的爹魏国公权倾朝野,长姐薛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如今这一击没有的得手,他是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相爷,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卫相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猛的一锤子打在案板上,怒目以对。“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若不肃清朝廷,还政于皇,愧对人臣!”
“相爷,相爷小点声,隔墙有耳啊!”管家颤悠的举着手。
“这次如此缜密,竟然功亏一篑。”卫相怒极而笑,咬牙切齿让脸色有些狰狞。“下次看他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命!”
这次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到他,反而更加坚决铲除薛氏一族的决心,否则长此以往皇上危矣、社稷危矣、乾国危矣!!!
夜间
霍菡嫣趴在桌子上,直直的盯着茶盘上的茶壶,伸出手戳了戳茶壶,从壶口滑到壶底,再从壶底滑到壶口,直到半个时辰后素言实在看不下去,把茶壶拿开让霍菡嫣戳空才终止。
“郡主,已经近子时,该睡下了。”素言拧好帕子立在旁边,等着郡主梳洗。“您不是明日要回帝都吗?”
霍菡嫣直接把脸埋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声音。“素言...我睡不着。”
“揽月山庄不是派人把表小姐接走了吗?赈灾的事情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郡主还操心什么?”素言不解的问道。从没见过郡主这样过,平常不都是雷厉风行,说干嘛就干嘛的吗?怎么这般扭捏了。
“素言,咱们迟两日回去好不好?”霍菡嫣抬起头,撇着嘴接过帕子。
素言乖乖的站着,想了想笑着点头。“好啊~~”
霍菡嫣的眼睛顿时变得晶亮。“你也觉得好?”
“我没关系啊!可是您就要出尔反尔了。”素言眼睛笑成一弯月亮,淘气的歪了歪头。
自己是霍菡嫣,从来不出尔反尔,回去……回去就回去。霍菡嫣揉了揉脸颊,“就寝!”说完就坐到铜镜前把头发梳顺了,掀开帘子进内室。素言嘟了嘟嘴,将洗脚水端进去。
熄了灯,素言在外间的踏上躺下,很快就睡熟了。霍菡嫣却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前世的点点滴滴。从幼年在大街上把薛少宸用鞭子抽了一顿,再到自己满心期待凌江羽归来和自己完婚,再到林纾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和薛少宸大婚,身死……这一幕幕不断在自己眼前浮现再浮现。
☆、第5章 菡嫣中毒
静谧的夜晚,清冷的月色笼罩着大地,花园中的池塘偶尔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蛙叫。
想起明天将要离开鲤城,回到京城。恍然间白日薛少宸的那张脸浮现,又想起了她往日的夫婿,两张面庞竟然在脑中渐渐的重合,凝聚在眼前。霍菡嫣伸出手指碰了碰,却恍然的发现自己其实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散漫的月光透过床帐,照射在她的身上。蓦然间,她发现自己这样子实在是太过痴傻,惶然的将自己的手塞进被子里,脸颊上却染满了淡淡的绯红。
三年……自己只有三年阳寿,不知道三年后自己会怎么样?如前世一般的病逝还是今生命定的劫数。
第二日清晨霍菡嫣便带着素言扬鞭轻骑往帝都而行,直到行至鲤城郊外,霍菡嫣缰绳将速度慢下来,仰首凝视这天上的白云,犹豫了片刻对一旁等着她的素言说道:“素言...咱们绕道从咸州回帝都。”
“郡主,难道你也想去朝圣啊~”素言闻言笑得将眼睛眯成弯月。
朝圣?霍菡嫣嘲讽一笑,自己可干不出晋武帝的事儿来。
据史料记载,咸州数百年前曾经是一个富饶大国的皇城,只是不知道是何缘由,这个皇朝的所有资料被当年的三合国开国帝王下令尽数毁去。
留下可考证的便只有垣国境内的庞大墓冢和咸州郊外的紫竹林。
霍菡嫣小时候听民间说书人说过,垣国境内的墓冢主人姓官,曾经是一位矫勇善战的将军,威名赫赫,战无败绩。甚至每年惊蛰若站在墓旁仿佛都能听见雷鸣般的战鼓声,让人心潮澎拜。而垣国便是以官姓为国姓,如今垣国国内仍旧官姓最多,每年更是有数以万计的垣国臣民前往拜祭,以求边城稳定百姓安居。
而咸州郊外的紫竹林乃是乾国国民心中的无上圣地,据说紫竹林曾经前后居住过两位旷世绝伦的治国奇人,其中一位的故事早已不可考。还有就是被誉为传说的天下第一人,据闻此人武艺卓越、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博古通今、琴棋书画、行军布阵无所不精,曾将毕生所学刻在紫竹林内山庄中的一副壁画上,若有缘人能够拿到,则入可定国安邦,外可制敌攻无不克。
可是紫竹林有奇门遁甲镇守,旁人不得入。当年三合国曾有位帝王为求内部的奇书壁画,派兵火焚紫竹林,大火烧了几天几夜,几乎将紫竹林尽数毁去也没能这幅壁画只得失望离去。
三百年后,晋国晋武帝早年登基,外有强敌内有佞臣把持朝政,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晋武帝私逃出宫前往紫竹林,召集周围的一些盗匪将紫竹林周边全部挖掘,终于在荷花池的淤泥中挖过一块破败的石壁,自此不到十年,晋武帝一举歼灭敌国侵扰,肃清朝堂。武帝撰所记:帝朝于咸,定国运于圣。
自此朝圣的典故便流传开来,但霍菡嫣对典故的由来极为不齿,虽说晋武帝是位难得的旷世明君,然带领盗匪将掘宝誉为朝圣,也太不要脸了。史料中对此事的记述文墨极少,可细想可知,那些盗匪都是视财如命之人,晋武帝早已外强中干,又是私逃帝都又有多少财宝可支配,多半是与盗贼合谋,庄内财宝和石壁各取所得吧!如今诸多想要考取功名之人或者名流之士都以朝圣誉为此生必行之举,希望得到圣人的庇佑和指点。
真是无耻的让人觉得,不堪为伍。
历经大半日,天边晚霞开始显现。站在咸州郊外的古道上,霍菡嫣勒马跃下,将马匹交给素言放在一边喂草。凝视着远处的咸州的城墙,对她而言这并非朝圣之所,也非探宝之地。这里不过是她曾经流连十余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来到这里,仿佛回到数日前,陪着夫君沙场杀敌的日子。当日萧条如今的繁盛成为强烈的对比,想起坚毅肃穆的夫君和如今的纨绔子形成对比,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忽然间跌跌撞撞的脚步摩擦的声响,时不时的传来闷哼的忍痛声,传入到霍菡嫣的耳朵里。
霍菡嫣谨慎的拿过马匹上的长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到一名满身是血的青年兵士正躺在一片高深的草丛中,杂草掩盖了他的身形,他身上的鲜血同样沁润了草地,他的身上似乎布满了刀伤,有几处临近要害,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是破碎不堪。
顺着草丛向远处望去,古道边上的草地上蔓延出一条长长的血迹,看得出来这个人流失了太多的血液,素言在霍菡嫣的身后也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人,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她的理智还在,立马担心的靠近霍菡嫣。
“郡主...”
霍菡嫣回过神来,立马过去将兵士扶起,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心下暗糟,若是再不止血医治,恐怕性命不保。“喂,你?”
“救命……救……”躺在地上的士兵感觉自己被人扶起。士兵的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霍菡嫣的轮廓。但是这不妨碍他宛如沙漠饥渴之人忽然见到了绿洲一般。扯着霍菡嫣的袖口死死的不肯松手,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在临近昏迷都不忘求救。
“郡主!”素言近些日子似乎被郡主的行为弄得傻愣愣的,慌忙的上前帮郡主将人扶住。
“快带他去城里找大夫。”看这士兵重伤的模样,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素言正要说是,几个手拿沾血大刀黑衣人往这边奔驰而来,霍菡嫣立刻严正以待的握紧了手上的鞭子。不到片刻黑衣人便站在他们面前,从他们的行动速度来看,每一个都是高手,而且似乎都是为钱杀人的亡命之徒。
“把这人放下,我们兄弟放你们走。”为首魁梧的黑衣人看两个姑娘衣着不俗,并不想徒惹麻烦。
霍菡嫣将士兵交给素言,无所畏惧的看着面前的几人,暗自评估实力。“若是我不放呢?”霍菡嫣悄声对素言说道:“你赶紧带他去城里,这里我来应付。”素言并不会武功,与其留在这里,不如早早进城。城内有守备,量这些黑衣人也不敢擅自入城,而自己只需拖住这些人片刻再设法脱身便是。
“可是?”素言着急得跳脚,怎么郡主总是往危险上撞。
“可是什么!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