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瑛莺便冷声道:“祖母也真是的,这诺大的侯府都是母亲在操劳,将来都该留给弟弟,三房那么多的姑娘,都顶上原先一个侯府的姑娘了。还有四房,这些年想方设法,不放过任何机会挖走的东西还算少吗,更别说祖母私下里贴补的那些私房了。三叔好歹还有俸禄银子交公,四叔有什么?上个月听说买了一只蛐蛐就花了五百两银子,这银子除了祖母贴补的还能是哪里来的?要是能早日分了家就好了!”
苏瑛莺的话引得白氏一惊,忙往外瞧了一眼,佯怒的拍了苏瑛莺的背部一下,道:“说什么胡话呢,你祖父祖母还在世,怎么能乱说什么分家,快把这想法从你脑子里清了去,不然且是要闹出祸事的。”
苏瑛莺并没本主的记忆,对古代这种忠孝之心根本就没半点体会,现代时哪个富贵之家还会几代人都住在一起,所以她才会轻易所出分家的话来。
不过她来这里这么久,也知道老人在是不可能分家的,一时撇撇嘴不再言语。
白氏便道:“好了,你如今也快及笄说亲事了,正好趁着这次再置办些衣裳首饰,出门的时候也好艳冠群芳,叫那些个夫人们好好瞧瞧,尤其是这回去柱国侯府,你不是方才接到帖子时还嫌首饰和几件新衣裳都不太搭吗,可巧趁着明日再挑选些合适的,柱国侯府长公主膝下可还有一位幼子没定亲呢。”
苏瑛莺却兴致不怎么高,长公主的幼子,不过是侯府的嫡子而已,又不能继承侯爵,这样的货色她根本就看不上眼。
眼珠转了下,苏瑛莺抬眸抱着白氏的手臂道:“母亲,这次祖母让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一起去柱国侯府,可咱们定安侯到底许多年没收到过这等邀请帖了,这次出门可谓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咱们府姑娘们头一次出现在顶级贵人的眼中,三房才回来那么些庶女,我怕她们一时被柱国侯府的富贵眯了眼,再做出不妥当的举止来,那岂不是……还有四房的一对姐妹,年纪还小,且不到说亲年纪呢,这会子便带出去走动,未免显得太着急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的姑娘有多恨嫁呢。要我说,母亲不如去和祖母说说这事儿,便不让她们去了吧?”
白氏闻言微微蹙眉,道:“这不大好吧,郡主的帖子不是说让你带着姐妹们一起的吗?”
苏瑛莺扬眉,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准备带三姐姐一起去的啊。又不是一个都不带着,本来这种花会去的庶女就不多的,都带着没得让人家说我们侯府嫡庶不分,再说一下子去那么多姑娘,贵人们哪里认的过来,岂不是个个都留不下印象?”
白氏闻言点头,觉得苏瑛莺说的甚有道理,道:“好,母亲等会就去和你祖母商量。”
苏瑛莺顿时便笑了起来,长公主的赏花宴是因自己才有的,她才不会让那些碍眼的人沾了她的福气。
是日夜,日落月升,清辉普照,万籁俱寂。
二少爷苏景飞的墨涵院却偷偷溜出来一道人影来,沿着墙角阴影出一溜烟便往内宅落薇院的方向跑去。那人影跑到了落薇院的后花墙处不过喵喵的叫了两声,隔壁的落薇院中便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接着响起一个丫鬟压低的声音,道:“二少爷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晚了来寻姨娘?冷死人了,赶紧说了我好回去。”
墙这边猫着的小厮却是二少爷身边的六福,他急声道:“翠英姐姐且听我说,出事儿了,之前二少爷派去鹤州的那叫富贵的汉子不见了!多半是被发现,落到了五姑娘手中去,说不定明日五姑娘就会押着人往老夫人面前去告状,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姨娘身边的翠英闻言不由一惊,微提声音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让二少爷千万派个忠心伶俐些的去做那事吗!他是怎么办事的!非但没害死五姑娘,还自己个儿被抓了!二少爷是怎么知道他被抓了?说不定那富贵是做了那种事儿心里害怕自己跑了,或是藏起来了呢。”
六福却跺脚道:“一定是被抓了,今日三少爷和五姑娘去将军府回来后,三少爷在外院碰到了二少爷,还对二少爷语气古怪的说起桐花儿巷里风景好,接着便传来富贵失踪的消息,那富贵可就临时住在桐花儿巷里的。”
翠英闻言一时也心中发沉,没有出声,六福便又急声道:“翠英姐姐快去告诉下刘姨娘啊,二少爷可都是听了刘姨娘的主意这才派人去害五姑娘的!如今出了事儿,刘姨娘可不能不管啊。”
翠英忙安抚了六福,道:“你且等等,奴婢这便去禀姨娘。”
言罢她匆匆便往回跑,…跺着脚揉搓着手臂在冷风中静心候着,片刻后便听到花墙那边又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翠英的声音道:“刘姨娘说了,让二少爷赶紧把姨娘先前送来的信给烧掉,没了那封信便没有明证,到时候即便五姑娘将人送到老夫人面前,只要二少爷咬定了五姑娘是在污蔑,五姑娘便不能将二少爷怎么样,老夫人一定会站在二少爷这边的。”
六福听了便道:“这样能行吗?老夫人又不是傻子。”
翠英却道:“放心,一定不会出事的,赶紧让二少爷烧了这封信便是,快去吧,我回去了。”
翠英言罢便转身匆匆去了,六福回到墨涵院直奔书房,将翠英的话告诉了苏景飞。
苏景飞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压在最下头的书信来,正是先前刘姨娘从穗州送过来的。
苏景飞和大哥苏景涵虽都没养在宋氏身边,可隔上二三年马氏也会送二人去和父母团聚一段时日,而刘姨娘本就是宋氏身边的陪嫁丫鬟出身,一向还算得宋氏的看中,故此苏景飞对刘姨娘也算有几分信任。一直觉得刘姨娘是母亲宋氏的忠仆,刘姨娘送信来,将穗州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
苏景飞本就是个冲动暴躁性子,当下便被气的怒意滔天,按着刘姨娘信中所提建议准备给宋氏和苏瑛珍报仇,这才派了人跑去牛角山上动手脚。
此刻他捏着那封信,正准备叫六福去准备火盆,却听六福道:“二少爷,老爷和老夫人都是精明人,如今五姑娘拿了人证,二少爷一味不承认,老夫人是一定会袒护二少爷的,可老爷……不怪奴才多想,这么些年承欢老爷膝下的可都是三少爷啊……这回老爷对夫人和八姑娘可是半点也不留情啊。”
苏景飞双拳不由一握,双眸微眯,道:“你的意思是?”
六福便道:“奴才的意思是,这信不能烧,那富贵是少爷派出去的,回头只会将少爷招供出来,若烧了这信,刘姨娘可就把自己个儿给摘清了,到时候老爷的怒火还不得都冲二少爷来?若然有这封信在,老爷真怒了,前头有刘姨娘顶着,二少爷还能逃避一二,说起来那也是刘姨娘阴毒出的主意,二少爷不过是年幼,又关心母亲妹妹,这才被蛊惑了而已。”
苏景飞闻言不由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信绝对不能烧。”他言罢便又将那信给放了回去。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刘姨娘便起了身,惦记着外院的事儿,靠在床头唤了翠英进来,问道:“怎么样?外院可有消息传进来?”
翠英倒了杯茶端给刘姨娘,回道:“栓子递了信儿进来,昨夜六福回到二少爷的书房,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并没有要炭盆水盆什么的,书房中也没什么动静。想来姨娘那封信还在二少爷的书房里,不曾销毁。”
刘姨娘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恨声道:“小兔崽子,还给我留了个心眼子,那信不能留,如今老爷对我早没了半点情爱,若此事被翻出来,老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也怪我当时操之过急了,可谁能知道苏景飞都十七八了,还是这么的不济事。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没害死苏璎珞那小贱人不说,还被抓住了尾巴!”
翠英便道:“姨娘也是关心则乱,自己的孩子那时候被幽禁着日夜痛哭,姨娘又怎么能放过罪魁祸首。”
刘姨娘饮了口茶吩咐道:“只能让栓子将那信偷出来了……只我好不容易在墨涵院安插了这么个人,这下怕是要废了。”
一个时辰后,福禄院,几位夫人姑娘们给马氏请安后,坐着说了片刻闲话,马氏便冲小刘氏摆手道:“行了,今日不是还要带着几个丫头出门吗,都回去收拾吧,不必陪着我老婆子了。你好好照顾几个丫头,早去早回。”
小刘氏应了,众人正要起身,外头却传来了些微的喧哗声,不用马氏吩咐,迎霜便快步出去,片刻又回来,神情有些严肃的瞧了坐在旁边吃茶的璎珞一眼,屈膝禀报声,道:“老夫人,是三少爷,他捆着一个男人在院外候着,说是……说是五姑娘坠崖一事并非是意外,已经找到了在山顶动手脚推石头下来的人,三少爷将人带了来,要请老夫人做主。”
迎霜一言,顿时便令满屋子的空气都结了冰般,四下一阵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瞧向了璎珞。
璎珞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只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微颤着双唇道:“不是意外吗?是谁……竟这般恨我,要置孙女于死地,孙女自问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言罢她眼泪便落了下来,几分惊惶和无助,坐在一旁的苏瑛紫忙站起身来握住了璎珞的手道:“五姐姐莫害怕,如今五姐姐已经回到了家中,有祖母在,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五姐姐的。”
苏瑛雨姐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三房的破事儿越多,惹厌了老夫人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故此苏瑛雨姐妹也围了过来,皆安抚着璎珞。
苏瑛玥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她并不知道当日牛角山的事情是何人所为,但她却敏锐的感觉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利于自己,一时间低着头沉默不已。
苏瑛莺对三房的一堆破事根本就不感兴趣,她瞟了一眼垂泪的璎珞,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果然是个祸害,自她到了侯府根本就是风波不断,这样的祸害就该早早滚出侯府去!
马氏盯着璎珞瞧了两眼,心中发沉,到底不能置之不理,摆手冲小刘氏道:“孩子们还要出门,你带她们下去收拾吧,五姑娘留下。”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大家都留下来看热闹,小刘氏起身应了,带着几个姑娘和二夫人一起退了出去。她心里琢磨着,五姑娘落崖一时究竟会是谁动的手脚,宋氏?或者宋氏的几个孩子?
不管是谁好像都是她乐意瞧见的,三房这一出出戏可真是闹的欢。
------题外话------
呜呜,素素这里终于下雪了,素妈却生病了,头疼了两天没能码成字,于是存稿君终于弃我而去了。从明天开始,素素要进入裸奔模式了。素素码字速度慢,这一个月能保持更新都是存稿君的功劳,今后更新大概不会这么多了,希望妞们多多体谅吧。不过,偶一定会尽量多更的,握拳,小妖精们,乃们可莫要想存稿君一样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