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灵位就想让他认输?不可能的。
许是今日气愤太过,一整个晚上叶将白都在做梦,梦里北堂缪与他过招,同他抢人,赵长念被两人拉扯着,越拉越长,长成了一根绳子。
他慌忙放手,赵长念恢复了人形,朝他吐舌头。
“国公。”她道,“我还是喜欢将军这种冷冷清清的人,我跟他走啦!”
说完,变成了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就跟在北堂缪身后,往挂画里而去。
“你给我站住!”他怒喝,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张,抬步想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站住!站住!”他连声喊,那兔子却蹦得头也不回,还越蹦越高。
于是,晨光熹微之时,叶将白活生生被自个儿胸口的闷痛给痛醒了。
睁开眼,眼前是七殿下喜欢的娘里娘气的水仙花纹帐,摸摸旁边,没有人,只有他送给她的暖和的貂毛垫子。
心里一沉,叶将白起身喊:“来人。”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不是赵长念,是他的随从良策。
“主子。”良策躬身道,“您醒了。”
左右看了看,叶将白皱眉:“七殿下人呢?”
良策摇头:“奴才方才接令过来伺候主子,并未看见七殿下。”
梦境成了现实,叶将白气不打一处来,披衣起身,先将院子里找了一个遍。
别说赵长念,连红提也不见了。
第48章 七情
站在院子中间,叶将白阴沉着脸,整个人抑制不住地焦躁,还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气愤。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竟敢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她没想过后果吗?
以为趁他睡着走掉就没事了?京都就这么大,除非她不当这七皇子了,跟北堂缪远走高飞去,不然早晚都要被他抓着!
被他抓着,他非扒了她的皮!
“主……主子。”良策战战兢兢地道,“您要找七殿下,奴才让人去问问门房便是,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把人找回来。”叶将白语气冰冷得跟树枝上结的霜一般,“生死不论,把人给我找回来!”
良策一惊,连忙应下,飞快地出门去传话。
许智正收拾好行李要出发去江西,良策在门口遇见他,苦着脸上前拉住:“许大叔,主子最近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发好大的火,以前从未有过的。”
又发火?许智也觉得奇怪,挥手让良策继续去办事,然后自个儿进了院子,去跟叶将白行礼。
“奴才来辞行。”
叶将白余怒未消,只“嗯”了一声。
许智犹豫一二,道:“主子可知何为‘七情’?”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叶将白闷声道:“喜怒哀惧爱恶欲。”
许智微笑:“然也,喜生怒,怒生哀,哀生惧,惧生爱,而后爱又生恶,恶又生欲。此乃人之七情。”
“说这个干什么?”叶将白微恼。
许智拱手:“奴才侍奉主子多年,知主子心怀大业,从未细解过情爱之事,怕主子乍遇而不明,徒生烦忧。”
情爱之事?叶将白嗤了一声:“你何处得知我遇情爱之事?”
“主子乃平和稳重之人,少有情绪起伏如此之大时。”许智道,“若是为事,则主子近来浮躁了些,需要静坐冥想。若是为人……”
他叹了口气:“若是为人,就是主子劫数到了。”
叶将白睨着他,觉得许智实在操心太多。
“没有的事情,你别多想,只管去江西。”他道,“我只是为些琐事烦忧,稍后自会去佛堂静坐。”
“是。”该说的都说了,许智也不会逾越,只顺从退下。
叶将白盯着院子里的积雪,心想哪来那么多情啊爱的,他心里装不了那么多无聊的东西,现在生气,也只是因为北堂缪挑衅在先,赵长念失信在后,他觉得输了,不甘心而已。
——喜生怒。
脑子里浮现出这三个字,叶将白眯眼,摇了摇头,将其狠狠甩出去。
一派胡言!
良策跑回来,小声禀告:“主子,七殿下和红提是卯时一刻离开的,也才半个时辰,已经让人去追了。”
卯时,她那么懒的人,为了逃跑,特意起了个大早吗?他新给她做的袍子她没穿,外头这么冷,她也真是狠得下心。
他对她不好吗?就算之前冒犯了,也在哄了呀。旁的皇子不知道要送多厚重的礼物才能换得的好处,他一声不吭的都给她了,她感觉不到吗?
没良心的白眼狼!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自己费心养的儿子,转头就跟人跑了,一点也不留恋他。
——怒生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