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淮瑾仙君的院子已经清空了,连瑾带着瑶兮还有璎璎一家三口一起回家,明佑也单独备了一辆车一起走,他现在作为师父的正式弟子,定然是要跟他们一同回天宫的。
偌大的遥剑仙居一口气少了一位仙君和两名内门弟子,即便人还未走,却已经令人觉得空了起来。
大师姐是弟子中少数知道淮瑾仙君身份,知道瑶兮到底是要去哪里、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的,因此对她略有担心。
九重天上天之宫,这可是许多名望极高的神仙上去拜访都要慎重斟酌的,更何况小师妹还是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大师姐轻轻抱了瑶兮一下,关切地对她说:“你到九重天以后,千万不要太紧张害怕,如果有什么不懂又难以向仙君询问的问题,随时写信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谢谢大师姐!”
瑶兮感动地道。
若要说即将前往九重天对她来说一点都不紧张,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大师姐这番话却像给瑶兮吃了定心丸,让她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师姐妹二人留恋地互相道别。
连瑾等她们两个将话说完,才将手递给瑶兮让她握着,说:“走吧。”
说着,连瑾便领着瑶兮和璎璎,在众人因仙官而诧异敬畏的视线下,依次登上了仙车。
唯有璎璎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对自己即将前往的地方一无所知,只是满心好奇,她被娘亲抱在怀中,见真的要走了,还乖巧地跟来送行的小师兄小师姐们使劲挥爪爪挥尾巴。
小师兄小师姐们被可爱哭了,连忙也朝他们挥手告别。
仙车马上就乘着风飞上了九霄,瑶兮起初还能和师伯、师兄师姐和师弟们道别,后来终于彻底瞧不见了。
她昨日忙着帮忙整理回天宫的东西,今日又起得早,还没有睡饱,等一瞧不见其他人了,瑶兮就从车窗口缩了回来,变成小白狐狸,然后无比自然地钻进师父怀里,翻过身子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自在地补觉起来。
连瑾赶忙将她小心地抱了起来,把瑶兮搂在怀里,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耳朵,挠挠她,然后给她顺毛,看着她的小白毛柔软地一起一伏。
瑶兮被挠得很舒服,“嗷嗷”撒娇两声,然后蹭了蹭师父的衣襟。
璎璎本来想钻到娘尾巴里去的,没想到娘自顾自地先被爹爹抱走了,璎璎在旁边急得“嘤嘤”打转。
瑶兮连忙一低头将她捡起来,一起叼进自己毛里揣着。于是两只小狐狸一块儿待在连瑾怀里,璎璎昨夜也收拾了好久玩具,此刻有爹娘一起抱着总算满意了,心满意足地挪挪位置,安稳地依偎着娘亲睡了起来。
仙车在天官们的引路下,没多久就到了天门外。
天门如今分成两重驻守,第一重查人,第二重守卫。守护天门的天将来回两边视察,这日他才刚查到第二重守卫,就见一个跟随了他许多年的天兵急急忙忙地从第一重天门那里赶来!
“将军,将军!不好啦!那个抱小狐狸的仙君又来啦!”
那小天兵喊得急,一边跑一边叫,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天将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天将一顿,问道:“你是说淮瑾仙君?”
天兵用力点头道:“就是他!”
他们这几个天兵在九重天天门外守了数百年,见女仙抱雪白小动物的多,但是见男仙抱小动物,尤其还是可爱的小白狐,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见到几回,只有当初南海龙宫仙宴时遇到的那位赫赫有名的淮瑾仙君,因此众人都对他印象颇深。
天将正要张口说话表示惊讶,淮瑾仙君的仙车就已经驶到了面前。
这回淮瑾仙君上天的阵势可比上回大多了,不止装着各种行礼的大车驾就有十几辆,还有无数天官相伴,就连镇守天门看惯仙君来来往往的天门天将看到这个架势,都狠狠被震了一下!
天将立即上前检查,说道:“仙君,打扰了,请让我们查看一下仙牌。”
连瑾从袖中摸出“淮瑾仙君”的那块玉牌递过去。
天将收下查看,只是他在查看玉牌的时候,他与其他上回见过淮瑾仙君的天兵们都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朝淮瑾仙君怀中望过去。
瑶兮还蜷成一团在睡觉,璎璎被中途两次停车弄醒了,她也没怎么见过玉牌天将什么的,见爹爹被天将索要仙牌,新奇地探出小脑袋里。
天将天兵们看到此景,当即就惊了!
卧槽!淮瑾仙君抱的狐狸竟然变成两只了!!
看这个毛色和大小,难不成是小白狐生小狐狸了吗!!
天兵们强压着内心的震惊纷纷持着拔出长剑一本正经地站着,不敢露出端倪,天将更是硬板着脸将仙牌递了回去,说:“可以了。”
淮瑾仙君颔首,拿回仙牌,便往天宫方向去了。
只是淮瑾仙君一走,天将心里一个晃动,由于看见了淮瑾仙君的脸,忽然又想起他当年觉得淮瑾仙君眼熟的事。
他在一众守天门的天兵中年资最长,守天门已经足足有一千年余年了,几年前撞见淮瑾仙君的时候,他尚且还是天兵,但到今年,已经升职成了天将,统筹负责天门的两重守卫。
他是觉得自己很久很久以前见过淮瑾仙君的,而且越想越是确定,可偏又记不起来,让人十分难受。
与此同时,天兵们已经在七嘴八舌地讨论两只小狐狸的事了——
“淮瑾仙君这回居然抱了两只小白狐过来!而且两只都白蓬蓬的,看起来好可爱!”
“更小的那只看起来是小的那只生的吧!仙君他难不成十分喜欢狐狸吗?”
“可是仙君这个时候抱着狐狸来九重天做什么?最近又没有仙宴举行。而且他带着那么多东西,倒像是搬家似的。”
天兵们商量不出个结果,见天将沉着脸在一旁思考,一人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问道:“头儿,你怎么想的?”
天将说:“我实在还是觉得淮瑾仙君眼熟,我更早以前肯定见过他!”
那天兵听得云里雾里的,接口道:“头儿你认真的吗?可是我们在这里整天守天宫的门,什么仙君没见过,有印象也不奇怪啊。难不成你说的‘很久’是千年以前?那个时候淮瑾仙君说不定都只有十几岁大吧,怎么会足以被叫作仙君呢?”
然而就在天兵说到“说不定只有十几岁大”的时候,天将脑海中竟然灵光一闪,瞬间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
那少年就只有十几岁大,那面容清俊非凡,明明才是年少年华,可面容已带着淡淡的疏离矜骄,有一种无所不有、无所不能的顺利生活才会有的清然贵气,仿佛世间所有对他而言都唾手可得,因此无求而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