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总管赶过去一瞧,原来是是隆珍小姐带着侍女在花园里散步,隆珍的侍女捧了两小坛子猪油,也不知怎么的,正好跟那也来散步的肖氏撞到了一处,结果一个猪油坛子不小心没捧住,竟是摔在了地上,刚刚温热过,还没有凝固上的猪油就这样溅洒在了肖氏的衣裙之上。
也难怪肖氏得宠,人长得的确是很是漂亮,皮肤莹白,眉宇间尽是风情。据说她乃是舞姬出身,身段苗条,软若无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最招男人的喜爱。可那性子却是不大像个茹素的,看着衣衫溅了油,当时便是将脸儿冷了下来。她的侍女乃是削面刀片儿一样的口才,当下便是得理不饶人地将隆珍一通的数落。
隆珍是什么出身,从京城里出来的都是门儿清的,那肖氏不清楚,可是这小侍女却是从京城里跟过来去岭南的。
说到底,她隆珍也不过是个将军的下堂妾罢了,有什么可值得避讳的?小侍女那损人的话竟是夹枪带棒,滴水不漏。
可是这侍女却是漏算了一样,便是那隆珍的脾气。
原本隆珍还觉得自己理亏,诚心实意地替着自己的侍女向肖氏道了歉,可是对方的侍女竟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说话极其阴损,隆珍的火气倒是腾得起来了。
就在那三王府的小侍女杜鹃尖厉着嗓门说“是不是这妾室房里出来的都是没规矩”的时候,冷冷的回了一句:“你这下人跟老鸹似的叫嚷了半天,就是这一句半点不假,乡野乐坊出身房里出来的,当真更是粗野不堪!”
“你……”那小侍女也是骂得起了兴儿,被隆珍适时的一噎才发现竟是将自己的女主子都兜转进来了。
那肖氏在自己的侍女谩骂时,一直冷着脸儿勾着嘴悠闲地听着,可是见到隆珍反唇相讥,又是这般的毒辣,便是忍不住将那俏脸又冷上几分道:“杜鹃,莫失了咱们王府的身份,同她这个下堂妾有什么捞理论的,便是赶着过年再抱上一大坛子浑油,也动不了婚!还是快走,免得沾了晦气!”
说完便是连看都不看隆珍一眼,便准备走过去。
隆珍都懒得跟她费唇舌了。直接从侍女的手上拿过了另一坛子的荤油,拧开盖子,哗啦一下,全倒在了路上:“既然是没有的,倒是不用留了,尽倒了吧!”倒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那肖氏根本没料到隆珍竟然会有这么一手,脚下打滑一个没有防备,一个趔趄,便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侍女杜鹃见了,连忙过去搀扶,结果脚下打滑也摔在了肖氏的身上。
魏总管压根都没靠前,心里道:“坏大菜了!这个局儿,可不是他小小总管能承接下来,还是要早早地禀报被侧妃才好!”
肖氏摔得不轻,里子面子都受了伤,这下脸儿气得通红,便是借口自己摔伤了臀部,一状便是告到了三皇子那:“三殿下,那个隆珍是个什么东西?竟是当着妾身的面儿,就这样下绊子,这是半点没有见殿下您瞧在眼里!”
三殿下这也是刚刚起来,闻听此言脸上的横肉一抖:“个小娘皮,竟是欺负到本王的心肝宝贝的头上,宝贝别哭了,一会本王就将那隆珍拿下狠狠的抽上一顿,替你解一解气!”
这肖氏虽然茹素,可是伺候男人的时候确实荤素不忌,尤其是那唇舌上的功夫更是出众,每每伺候得三皇子欲仙欲死。那个隆珍又是有什么仗恃?竟是欺负到了他爱妾的头上。
也是在府里闲得无聊,三王爷便是决定把这隆珍捆起来好好地凌辱一番。可是人了还没走出院子,就被三王妃给拦下来了。三王妃冷冷地瞟了一眼那肖氏,然后低声说道:“殿下,这大除夕的,又是不在我们自己的府上,倒是要闹出什么动静来?那隆珍纵然无礼,也是那二殿下侧妃请来的客人。侧妃可是待人不薄,二殿下不吐口的情况下,她将自己的嫁妆俱是借给了我们,可是转脸儿,您就过去下了侧妃的脸面,这样可好?”
三皇子向来是一根筋,原是受了肖氏的挑唆,现在听了正妻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一转脸看到肖氏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是觉得自己的男儿脸面过不去。
左右一犹豫,便说了一句:“除夕不大,那边留过十五吧!过了年,再找那小娘皮算账!”
第85章
三王妃饶是习惯了霍广云的油盐不进的胡搅蛮缠,这时也是无力地想要一翻白眼儿,不过暂时按下了混世魔王也是好的。
不一会便是要开始祭祖了。因着身在异乡,不能祭拜天坛,所以便是请人另外镌刻的霍家祖上的名姓,同时悬挂着皇帝霍允与皇后的画像,行那叩拜之礼。
虽不是皇宫的祭坛,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除了皇子正妻嫡子以外,妾室庶出一律不得参拜。
骁王穿戴好了一身正式的礼服,一身紫色的长袍绣满了金线的苍龙图纹,,腰间扎着金镶玉的宽纹带,浓密的黑发束起以高高挂着串珠的鎏金冠固定着,高大修长的身体显得愈加地挺直,宽大的袖口也细密地缀着东海的珍珠,整个人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贵气。
飞燕服侍着他穿戴好了衣服,便是觉得这身紫色的长袍还真是那皇帝霍允亲定的礼服,极尽奢华能事!只是这样一来,衣服便挑人了,若是气质不好,难免会有些流于浮华的俗感。
幸而霍尊霆阳刚之气十足,加上相貌俊朗,身材健美,竟是将这华丽的衣袍演绎出了几许的男儿本色。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男人竟是这般出众?飞燕替骁王扣好了衣扣,便是后退了几步,安静地上下打量着眼前俊美异常的男子。
也难怪敬柔总是爱跟那些个小姐们聚在一处闲聊那些个英俊公子的相貌,细细品来,倒是有些意思……这么想着,突然发现那男人竟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眼前,笑着说:“怎么?不喜这身衣服?本王也不大喜欢,且要忍一忍,等一会祭祖完毕,便换了你替本王亲做的新袍。”
飞燕正困窘自己像堂妹一般发痴,被他捉了正着,没想到他竟是误会了,正好顺手推舟,低声说道:“妾身做的那一身衣服,平日里穿一穿还能勉强入眼,这等佳节不是平白叫客人笑话妾身手脚粗苯吗?一会便是会另挑了新袍等殿下回来换上。”
骁王亲昵地用自己鼻尖蹭了蹭她的,笑着说道:“燕儿亲手裁好的衣衫,只要没有露出臀腚来,定是要穿出来见人的,本王身材这般的健硕,必然将燕儿的衣衫穿得英伟翩翩。”
说完便是在她的粉颊上亲吻了一下,这才朝着祭堂走了过去。
飞燕在铜镜面前照了照自己新上身的压纹百雀裙,一抬头隔着窗户见到了三皇子与王妃也沿着回廊一同前往那祭堂,霍广云的身形略胖,偏偏一身武夫气质却学着书生在脑后披散了些头发,再簪上发冠。穿上那奢华的紫袍后,果真是活似个庙会里架在花车上的财神一般,看着忍不住想笑,便是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嘴。
恰在这时,骁王回头一望,恰好看见飞燕扭头似乎用巾帕捂嘴,不由得心里一沉。
今日的祭礼,侧妃不能入内,他一早便是有些犹豫,若是二弟霍广云不来还好,倒是短缺了比较,可是偏偏这位赶巧儿便是一头扎来了。又是带着正妃……飞燕的心里一定是会觉得不大好受的。
骁王想到这,眉头微蹙,又是狠狠地瞪了迎面走来的霍广云一眼。
霍广云却是被瞪得莫名所以,心道又是哪里得罪了阎王二哥?
祭礼结束后,骁王率先步出了祭堂,一眼便瞧见了二弟的侍妾肖氏正盛装打扮领着侍女,候在了祭堂门前。
这个肖氏的确是很会打扮,那一身的花纹也很特别……若是他没有记错,飞燕一早穿得也是这样布料裁制的衣服……
看到着他不由得微微蹙眉,飞燕的新衣布料是他一早便交代了魏总管,特意在布坊定制的花纹,那一声白雀纹里面更是有金丝燕花纹夹杂在内,怎么这个女人会有这定制的布料?
肖氏本来是立在门前等着三皇子,没想到先出门的二殿下霍尊霆竟然直直地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瞧。
这不禁让肖氏伸出些的得意之心。她乃是乐坊里的出身,自然是习惯了男子望过来的眼神儿,她一向自恃美貌出众,可是却没有想到骁王竟是不顾她乃是弟弟姬妾的身份,毫不避讳地用眼撩情,加之骁王的英伟俊朗会有哪一个女子看了不动情?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
就在这时,骁王竟然是走了过来,脸上虽然发冷,可是嘴里却说道:“这身布料是哪里来的?”
肖氏心内一喜,直觉骁王这是在没话找话,便是刻意柔和了声音道:“侍女去府上的库房讨要布料,便是讨来了这一匹……”
肖氏所言不假,的确是她的侍女杜鹃去骁王府的私库讨要的,只是库房的总管并没有给她拿这一匹,而是她趁着总管不备,将这一匹掺着金线的布料顺手拿出来的。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匹布料而已,对于骁王府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肖氏更是笃定骁王乃是可以寻了引子来与自己说闲话的。
下一刻,骁王的话语更是冷了几分:“这不是你该穿的,还是换了罢……”说完,就转身离去。
肖氏一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在这时三皇子与王妃也出了祭堂,肖氏连忙迎了上去,可是心里却是打着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