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不安(2 / 2)

“皇上……”廿廿心下便跟着乱了。

皇帝轻轻拥住廿廿,“不会有事的……爷会盯紧了九慧他们,必定不会再叫他们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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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幽,已是到了安置的时辰,可是坐在灯下的绵宁,依旧了无睡意。

今日之事,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

最后众人散去时,莹妃忽然走到他眼前来,他忙请单腿跪安,莹妃扶起他来的刹那,却在他耳边说了声:“恭喜了,二阿哥。”

莹妃的话语虽轻,却不啻在他耳边劈响个炸雷!

此时几个时辰过来,越是回味今日之事,他越觉得心惊。

今日三弟出事,且罪名就在“不孝”上。这事情虽说由春贵人扛了下来,可是他怎么能不去猜想这背后的缘故?

凡事若一时想不清楚,只需反着去推想——这件事背后,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他思来想去,不能不猛然意识到,此事的最大受益人不是旁人,倒是他自己!

他这才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别人岂会想不到去?该不会便有人心下以为,这事儿就是他安排下的!

他再也坐不住,霍地站起。

五州连忙上前问,“主子可是要安置了?”说着上前便要帮绵宁宽衣。

绵宁却伸手拦住,“不,我去看看福晋。”

五州傻了傻。

心说,阿哥爷终于想这个时候到福晋房里去安置了,这自然是好事儿啊……眼见着阿哥爷跟福晋成婚也这好几年了,可是阿哥爷却一向不爱到福晋房里去,如今终于开窍了,自是叫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跟着高兴。

可是……这还是国孝期里啊,阿哥爷怎么旁的时候没想去福晋房里,单单这会子动了心思呢?

五州这便硬着头皮跪在了绵宁脚尖儿前,“主子……您看都这个时辰了,福晋必定已经安置了。”

绵宁“嗯”了声,“无妨。她若已经睡下了,我自不扰她就是。”

说罢依旧还是要往外走。

五州只得豁出去了,“主子!此为国孝期内,主子不宜与福晋同房!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可是大事!”

绵宁都一愣,盯着五州半晌,“谁说我要跟福晋同房了?我说你这个脑子怎么长的!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她罢了!”

五州这才一颗心放回去,可是随即就又叹了口气。心下说:怎么着,都成婚这么久了,阿哥爷怎么还对跟福晋同房这事儿一点儿都不上心呢?

绵宁哪里顾得上五州心里想着什么,只叫他拿了个羊角的手把灯,这便向外去。

绵宁从前院往后院来,却没走垂花门,倒特地绕到了随墙门那边儿去。

虽是绕远,这夜色倒叫人心下有些宁静。

中秋的月,高高挂在天际,如银灯引路,直通心底。

绵宁脚步也不快,忽地幽幽问,“这些日子……福晋忙什么呢?”

五州被问得一愣。

他主要是跟在阿哥爷身边儿伺候的,后院的事都是福晋掌着的,他也没太敢过问。

可是这会子阿哥爷问起来,他仔细想了想,便道,“回主子,福晋这些日子来自是都在为布彦达赉大人的事儿而悬心……”

绵宁不由得站定,月光直下,他却倏然展眉。

“对啊,她是该为此事心烦着!”

因孝圣宪皇后的名号被错翻译成了“孝贤”二字的事,布彦达赉因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而牵连其中。这罪名若往大了说,脑袋没了都是有的。

绵宁唇角隐约轻勾,“那就没事了。”

五州也不明白自家主子爷这是说什么呢,便也只问,“……主子是不往福晋那边儿去了?”

绵宁点头,“嗯,不去了。我没什么话要问她了。”

五州扭头回望前院,“那……主子回去?”

绵宁立在夹道间想了想。

白月光落在脚边,如提早降下的霜。

“那侧福晋……这些日子来,可与外人有所往来?”

五州想了想,“与外人?据奴才所知,侧福晋自没机会与外人交接啊……”

这可是宫里的阿哥所,今年又特殊,皇家连圆明园都不去,那侧福晋在阿哥所里哪儿有机会见外人啊?

绵宁却反倒更是眯起眼来,“便是没有外人,那,她娘家人呢?”

五州仔细回想,“……那自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