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1 / 2)

不嫁皇帝行不行 君随缘 2196 字 21小时前

这一场宫变,后来在史书上只留了一行字,“右千牛大将军王琰误信人言,率军闯宫,以谋反罪,斩,缘坐其族。”

两千余人在宫内足够施展,奈何遇到的对手是李溯。皇帝之前命他全权处理宫内诸事,他调度人手时,已经给重要的位置设计彼此钳制的方案。

这次王氏举事,其实计划攻击的位置除了丹凤门之外,还有延政门。

奈何延政门的守军虽然王氏及其亲信战据了大多数,却有一名禆将是宋家资助通过武举,当夜他发现端倪后立即派人去向宋九曜报告,自己则联络几名交好的同僚反制,将意图深夜开门迎接叛军的王氏子弟拿下。

王琰当场未死,他执意认为李溯已经将皇后和太子囚禁在宫中,不日便要宣布废太子,这才想抢在李溯出宫后动手,他说这个消息,是有人从宫中传了皇后亲笔书信,他才敢如此行事。

他其实也派人去截杀李溯,但是来人不堪一击,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线索,李溯的侍卫就没当成大事报告。

皇后愤怒至极,她自称从未给过王琰这样内容的书信,甚至闯到含凉殿,当着昏迷不醒的皇帝面前,怒斥李溯觊觎东宫之位,图谋不轨,嫁祸于人。

李溯并没有给予这位嫡母任何超出法理之外的惩罚,但是陇右道王瑞殉国,王琰闯宫谋逆,使得王氏一族按律下狱,皇后再无外戚可以倚仗。

太子昏迷不醒,东宫六军部分将士参与谋逆,查实当夜有异动的全部下狱,无关联的分别调往陇右道前线,就算太子能醒过来,这么多年的基业,也都毁于一夕。

毫无疑问这是借刀杀人之计——借李溯的刀,谋算王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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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溯已经成为长安城与皇宫的实际控制人,他所关注的两条线索,也很快就有了回应。

王琰的供词中,皇后的手书是当天皇后的侍婢素女亲自来递的,时间正在皇帝遇刺之前,否则他也不敢相信。调度军队之所以便利,也是因为素女也将太子调动东宫六军的虎符带给了他。

东宫长史崔翊想阻拦,被他打晕了丢进一口枯井。

王琰的盘算是反正皇帝也被人刺杀,太子纵然不醒,皇后也可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辅佐皇长孙继位。

当夜,素女被王琰留在王氏府中,事败之后王氏所有人等全部下狱,素女却借机逃跑。

李溯手下捉到的素女,已经被人割了舌头,挑断了手脚筋脉,扔在最下等的窑子里听天由命。她像一摊烂泥一样提到李溯面前时,已经气若游丝了。

李溯心情不佳,虽然有万应先师在,皇帝性命可保无恙,但是还需要几天才能苏醒,朝野重臣都以为大局已定,纷纷上书建议李溯登基,他坚辞不受,群臣已经在商量伏阙上疏。

按惯例,他需要再拒绝一回,群臣再请登基,他无可奈何之下才能继承大统,尊父亲为太上皇,然后等他身登大宝之后,太上皇溘然长逝于含凉殿。

——都是套路,和前几世发生的事情差不多。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个烦恼的地方就是小寒,那天宋九曜拼命相救,她性命得保无碍,只是头发烧焦了一大片,他一个没看住,小寒就利索地找沈宽给自己剪个秃瓢。

她虽然护住了脸,但是头颈肩有多处烧伤,用药时头发太长颇多不便,一剪了之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省事的办法。

烧成什么样子,有没有头发都是他喜欢的小寒,李溯就是恼她不商量。

他原计划等皇帝醒来之后赐婚,尽快走完三书六礼的路数,争取在年内完婚,谁知道小寒根本就留余地,半年之内头发能长多少?总不能任她幞头袍衫男儿打扮嫁过来吧——纵是用假髻,也要自己有一定长度的头发,将假发编进去才行啊。

两人绊了几句嘴,将平素淡定的李溯也怄得心浮气躁,此刻看见气若游丝的素女,不免就怒意悖发,他也不要书吏问话,亲自走到人不人鬼不鬼的素女身边,沉声问道:“我问你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素女望着他呵呵数声,神智竟然也不太清醒,突然蠕动了一下,又蠕动了一下,到第三下时已经耗尽精力,再也没有气息。

谁也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唯有李溯无奈摇头,线索虽然不全,但是已经拼出一块足够令他探知真相的图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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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溯这几天都在含凉殿的侧殿休息,为的就是想等皇帝醒来能第一时间见到他。小寒自然也不消说,她身上的烧伤骇人,但并不算太重,仍然安置在他殿中。

暑热难耐,小寒身上烧伤的燎泡虽然涂了药,仍然疼痛难耐,尤其头颈处的烧伤,夜来不便就枕。这几天都是李溯半倚在贵妃榻上,小寒坐在他怀里睡觉。

今日两人绊了嘴,小寒也不想与他亲昵,赌气自己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软枕塞了个方正的格子,自己坐在里面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个瞌睡虫。

李溯归来见到她这模样,不由得莞尔。他沐浴更衣回来,仍然将小寒抱起来,去贵妃榻上斜倚着,如之前一般。

其实他回来时小寒便已经醒了,见他不嫌旧恶,心中也是甜蜜,便任由他抱走。

李溯深深叹息,“头颈这几个燎泡消了好多,你没胡乱动吧?”

这是沈氏治疗烧伤的秘法,为了不让她头颈处留了疤痕,不能刺破排液,只能多委屈她几天。小寒合着眼睛道:“不要你管。”

她身上尽是药香,李溯突然换了话题,“我那时候深悔自己只把武功当成强身健体的法门,没有多练些技击的招数,居然让你一个人对付强敌。”

小寒噗哧一笑,她颈部有伤,不敢转过头去看他的模样,“殿下净说笑话,你站着不动我都恨不得有一百个武功高手保护你,还想对敌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