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女孩眼泪直冒,一双小鹿眼都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不要打他了。”这声带着哭腔。

少年站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表情。

这停滞的几秒钟,对安漾而言,是人生目前为止,渡过的最长的几 秒。

苏繁缓缓滑落到地面上,小毛和花臂如梦初醒,飞快爬起来,一肩背起苏繁,另一个拖着已经被吓得腿发软的杨洪,屁滚尿流的,飞快跑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回过头来,眼神慢慢对回焦距,他看清自己,那三人惶恐的缩在树下,看鬼一样看着他。

女孩眼角红着,一张小脸都湿漉漉的,张惶又无措,站在不远处,手微微颤抖着。

那双澄澈的瞳孔,完完整整映照出了,在她面前,肮脏,暴戾,可怕的他。

心缓缓沉了下去。

没有止境的,不断下沉。

“软软,软软,你到哪去了?”

身后,传来林宴叫她的声音,很近,却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林宴开车把她送回去的。

在林宴到之前,原燃已经先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根本追不上,很快被林宴按了肩膀,强行拖了回去。

安漾又怕又慌,打他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她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看到门口,多了一双鞋,她扯下身上毛毯,飞快冲到二楼,那扇门前。

那扇门紧紧闭着。

她敲了一下,没开,又一下……

女孩固执的站在门前,似乎要一下一天,敲到地老天荒为止。

……

门开了。

极轻的一声。

屋内没开灯,窗帘紧紧拉着,一片漆黑。

原燃背对着她,坐在那片暗色里,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安漾摸索着,在他对面坐下,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在家,要和她在一个房间时,他想都不想,就会坐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而现在,隔得很远很远。

她起身,想去拉开窗帘,手被重重按住。

安漾紧抿着唇,伸出左手,小夜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下,面前少年轮廓一下变得清晰。

他已经换过衣服了,却还是一身从头到尾的黑,没有任何别的颜色,少年侧脸上血渍早已消失,皮肤苍白得不见血色,一头黑发却还湿着,有水珠滚落,顺着纤直的脖颈,滚到颈窝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身子有些僵硬。

良久。

“都洗过。”少年没有回头,忽然说,轻而哑。

安漾怔住了。

借着昏暗的光,她忽然注意到,他昨夜侧脸沾着血的那块皮肤,很显然,被用力的,动作很粗鲁的反复擦洗过,几乎快要破皮,泛着红。

少年垂着长睫,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薄唇紧抿,低垂着头。

似乎在做着,最后一丝绝望而徒劳的努力。

“你讨厌我了。”他轻声说,明明应该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肯定语气,声音很哑,宛如宣判。

第30章

光线昏暗, 少年依旧背对着她。

一阵良久的沉默。

女孩声线很轻柔, 像是夏夜里拂过的晚风,“原燃, 我没有讨厌你。”

从以前开始, 就从没有讨厌过,以后, 无论如何也不会。

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一点也没有。

即使是昨天,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第一反应是担心,担心他有没有受伤,昨天煎熬了一晚上。除去担心他外, 她还怕,也怕苏繁要是被打出什么事了, 会牵连到原燃。

少年身子微微僵住,却还是没有回头。

“昨晚那些人。”安漾手指收紧, 声音有几分干涩, “……你知不知道,他们之前,差点杀过人。”

那件事情是她不与人言的陈年伤疤, 身旁的人, 除去安文远外, 没有人知道, 她甚至连关系最好的林希都没有告诉过, 那天晚上, 她一人走夜路回家,见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小男孩时,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