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去办。”赵秉通毫不含糊,临走前,又转身笑道,“阮少卿,我过往对你有偏见,等从敦口回来,找你痛饮几番。”言罢,大笑离开,阮婉心中唏嘘,偏见就偏见说出来干嘛,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和宋嫣儿私下说他狐臭,名门千金哪个都不愿嫁他呢!
高入平也嘿嘿大笑,“阮少卿!好计!”
邵文槿险些伸手揽她,好在回过神来,就问道,“谁告诉南下增援是巴尔苏牧陀陀螺的?”
秦书赶紧上前,“将军恕罪,侯爷问起,我路上就说了。”
“自己出去领三十军棍。”俨然换了幅颜色。
秦书欲哭无泪,眼巴巴看向阮婉,阮婉嘿嘿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管不了。”
一语双关。
不知道就瞥目看她。
邵文槿果真无语。
高入平遂而哈哈大笑,“阮少卿,你不厚道,你刚才在帐中立了功,你若开口相求,邵文槿肯定卖你人情。”
一语戳穿邵文槿意图,邵文槿就低眉浅笑,阮婉如何不知?只是高入平同她说话的语气突然间这般亲切,她也宠若惊,“高不平,你真以为本侯不知道?”她同邵文槿,肯定比他熟!
话音刚落,高入平就徒然僵住。
赵荣承都恨不得掘地三尺,邵文槿啼笑既非,阮婉遂才尴尬笑道,“许久不见,玩笑话而已,高一平。”
高入平咬牙切齿,冷哼之后,再无好脸色,愤愤甩袖出了大帐。
都城就恍然变作了从前的京中。
秦书是许久不见邵文槿这般开怀大笑,就也跟着笑起来。
片刻,才悠悠问道,“陛下可有旨意要昭远侯单独给我?”
阮婉会意,他是同她许久未见,想说话,又不想旁人在,就点头应道,“陛下是有口谕让本侯先捎带给你。”
入得寝帐,吹灭灯火,身影投不到别处,帐中又再无旁人。
倏然间,被他置于帐中案几上,账外灯火昏黄,他侧颜半隐看不真切,声音却夹杂着几分嘶哑低沉,“来都城作何?”
她伸手攀上他后颈,笑道,“有人想我,就去了成州,我想有人了,就自然来了都城。”
邵文槿也笑,“都城往返京中要四月,你在都城呆不过两日。”
阮婉起身,吻上他双唇,“有你在这里,见一面,便都值得。”
邵文槿怔住,只觉她发间的馨香带着特有的暖意,莫名驱散战场上的血腥荒凉,在心中种下一片踏实安宁。
“阮婉。”一手挑起她的下颚亲吻舔舐,一手扯掉腰带,掌心缓缓伸进衣襟,“先犒赏我。”
作者有话要说: 瞧瞧的
☆、第一百零四章 京中变(上)
第一百零四章京中变(上)
阮婉宣旨犒赏,脸色还有一抹红润。
都城上空飘着雪花,不大,风里却带着料峭寒意。
营中窃窃私语,昭远侯不是将高将军和邵将军都揍过吗?怎么生得一副娇滴滴模样,莫非传闻是假的?
禁军大营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据说打得极其惨烈,岂会有假?难不成是禁军自欺欺人?
我看邵将军和昭远侯好得很,先前从寝帐出来,昭远侯险些跌倒,还是邵将军眼快扶住,两人不似水火不容啊!
陛下犒赏,你我上阵杀敌就是,议论这些做什么!
兵长低声呵斥,四围议论声就戛然而止。
“……钦此!”阮婉将好念完,邵文槿起身领旨,道声谢陛下记挂,三军定当奋勇杀敌,北御蛮狄,四围便高呼万岁。
翌日是除夕夜,今日设宴犒赏,军中能接连欢畅两日。
既有饮酒,又有高歌,齐齐南音声震山河,令人热血沸腾,好似战场上的艰辛与厮杀通通抛至脑后,唯有席间的酣畅淋漓。
阮婉第一次在军中见得这般景象,又觉几分熟悉。当年去往长风送亲,慈州江上渡船也是如此,只是那时她还分明厌恶得很,捂着耳朵呲牙咧嘴,眼下却未觉不妥。
若非,便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难得尽兴,军中不醉不归。酒过三巡,说思念家人的有,思念娇妻的也有。阮婉饮得少,邵文槿喝了许多。高入平也有几分醉意,“转眼年关,不知何时回京,我家中两位夫人都要生了。”
高入平不顾于高太尉决裂,非要娶通州刺史之女,还是一对双生姐妹花,还险些与家中闹僵。出征之前,两人又同时怀有身孕,到了腊月间就该临盆,他心中自然牵挂。
邵文槿就道了声好福气。
高入平哈哈作笑,对饮之后问起邵将军何日成家?
邵文槿闻声瞥目,不远处,一众将士正围着昭远侯敬酒。军中素来有不成文惯例,禁军来了邵家军中,自然是要拼酒量较劲的。阮少卿又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阮婉躲也躲不过,也于情于理不合。
怒目相视下,通通有赵荣承代劳。军中酒烈,只怕醉到明日晚间都不一定能醒。
邵文槿也端起手中大碗,应了高入平一声,“回京便成亲。”
高入平怔了怔,朗声大笑,两人一饮而尽。
阮婉循声望去,营中篝火燃得正旺“哔啵”作响,晃动的火光映上他的侧颜,剪影出一抹精致轮廓,惯有的笑意浮在唇角眉梢,翩若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