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鸢这才回了个正眼,眼里有讶异,“难道你不觉得我方才说的话有些无理取闹,也不像一个良家妇女该说的话么?你怎么不训斥我,反而纵容起我了。”
“什么是良家妇女?像京都里的那些太太一般?”席夜枫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鸢儿,若是我想娶那种女人,京都里一抓一大把,你说为何我偏偏缠上你了?”
“原来……你一直在缠着我啊?”洛清鸢嘴角轻轻一弯,微微垂头。
席夜枫朝校场上迅速瞄了一眼,然后拉着洛清鸢的手一个转身,躲到一个死角里,牢牢抱住她,笑声朗朗,在她耳边轻震,“反正这会儿已经把你娶到手了,我也不怕你知道,我为了娶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洛清鸢从他怀里抬起,一双眼瞅着他,又亮又黑,嘴角轻抿起一个弧度,“我知道,我的身份不好,为了娶我,你要说服太太老爷,你还求了皇上,对否?我现在这三品诰命夫人也是夫君你要来的。这些我都知道。就是记着你的好,所以不管你任性地做了什么坏事,我都会原谅你。”说罢,头低垂,脸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像个小猫一样来回蹭了两下。
席夜枫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眼睛心虚地眨了两下,低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委屈,狡辩道:“我什么时候任性了,我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被夫人你说成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了?还做了坏事?冤枉,天大的冤枉!我只会掏心掏肺地对夫人你好,哪敢对夫人你使坏。”顿了顿,立马补到,“当然,雪梨跟石千总这事儿除外。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欠佳了。”
“你还想瞒我?我方才将这事儿前后左右细细地想了好几遍后,终于看出了里面的端倪,你根本就是早就谋划好了的!”洛清鸢小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没有抬头看他此时闪烁的眼,伸手就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席夜枫嘴角往一边咧,“真疼,夫人手下留情。”
“你皮糙肉厚,还晓得疼?”洛清鸢闷哼了声。
虽然方才席夜枫在屋里跟她“坦白”了,但她事后仔细琢磨,却觉出了些不对劲儿。府里的翠儿性子本是羞涩,可是除了她去到将军府的头日外,这丫头跟雪梨越走越近,两人关系也是越发的好,小丫头还央求雪梨教她挽发梳头,常常跟着雪梨一道收拾屋子,暗地里把自己的一些习惯摸了个头。洛清鸢当时还在纳闷,翠儿又不是自个儿的贴身丫头,根本无需在意自己的喜好和习惯。现在经了雪梨一事,洛清鸢这么前后一联系,得出了个结论:席夜枫想着这事根本不是一两天了!他想的是叫翠儿赶紧把雪梨脑袋里的东西搬空了,把她的饮食起居习惯都摸透,能够做到像雪梨一样伺候她。然后席夜枫那厮就可以放心地把雪梨嫁给石千总!他怎么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又厚颜无耻地糊弄她?若不是念着他在娶自己一事上费了不少心思,让她小小地感动了一下,洛清鸢很想捏着他的脸狠狠撕扯一番,叫他装,装装装!
席夜枫不知道怀里的小媳妇埋在他怀里咬牙切齿,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法继续瞒下去了,小媳妇显然已经瞧出了其中的猫腻。
“夫人是如何得知……我早就存了这心思?”明明出口而出的话应该叫他感到可耻才对,席夜枫偏偏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嘴角还微微勾着,恰巧抬头的洛清鸢给看了个正着,眼里唰地蹿起了两团火苗子,“夫君,你觉得这事好笑么?”
席夜枫见小媳妇马上就要亮出自个儿的锋利小爪子,于是慢慢敛了笑,漆黑幽深的眸子垂下,认真地看进她的眼里,反而叫洛清鸢不由怔住。
“鸢儿,实话跟你说,自打遇上你之后,我基本上把这么多年没做过的无耻行径都做了一遍。我承认,我有时候确实无耻了些,但那都是因为我想快些把你娶进门。等到把你娶进门了,我又变得更贪心,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你。”说完这句,他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深沉,里面黑泽涌动,翻滚起了浪花。
洛清鸢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烫。想要移开眼躲开的目光,却又舍不得错过他眼里因为自己而涌动的浪潮。
“每月的休沐日只有三日,我觉得远远不够。鸢儿,我想多陪着你,我一刻见不到你,心里都憋得慌。”席夜枫揉捏着她的脸蛋,察觉到她脸上的热度后,自己的掌心似乎也跟着变烫起来。“巴望着时时刻刻见你,所以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想着,等到雪梨嫁给石千总,依你的性子,你肯定会时常去探望雪梨,届时我给石千总安排个离军营最近的农家小院,待你每日去院中探望雪梨的时候,我便偷偷溜去看你。”
洛清鸢听到这儿,小嘴儿撇了撇,点头道:“主意不错。可是,也会是雪梨去探望我啊,毕竟我是她的主子,到时候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呵,夫人这性子,肯定喜欢往外头窜。”席夜枫笑道,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其实,石千总人真心不错,我没想着坑害雪梨那丫头,就冲着她尽心尽力服侍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做出什么恶事。”
洛清鸢双手一伸,将两耳朵摁住。又来了,听得她耳朵都生茧了。
席夜枫好笑地掰开她捂住耳朵的小手,顺道在她两个圆润的耳垂上捏了捏,“你若不想听这话,我以后再不提就是,捂着耳朵作甚?夫人的耳朵厚,乃有福之人,被你捂薄了可不好。我如今一想,这事确实不妥,就算翠儿服侍你再好,也是不及雪梨这些年同你的情分。重要的是,若是雪梨也不喜欢石千总,到时候怕是会怨忿夫人了。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成了那罪大恶极之人,好心办了坏事。”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明明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洛清鸢双手成拳,噼里啪啦地在他胸腔上狠狠捶打起来,”你这个无耻小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席夜枫面色不改地受着。等到洛清鸢捶得有些累了,才拧着眉毛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道:“夫人,心口真疼。”
“活该。”洛清鸢喘着气道,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些发软。打人果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特别是对方在这种暴躁的攻击下雷打不动。心口疼?傻瓜才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