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方明晖不再多言去了外院,幼清就和赵芫结伴往内院走,“姑太太是什么意思,让姑父帮着周大人复职?”
赵芫撇撇嘴颔首道:“在烟云阁里又哭又求又诉苦的,还说起周文茵,说怎么怎么命苦,粤安侯府如何如何没有良心之类的话……”幼清听着就低声道,“派人去请二婶了没有?”
赵芫一愣,顿时抚掌道:“我怎么没有想起来。”话落就对胡妈妈道,“快派人去那边请二婶回来。”
胡妈妈应是而去,赵芫就挽着幼清的手道:“你可真聪明,一来就想到了办法,要不然我真怕祖母会心软。这个时候要是父亲真的帮周姑父,那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二婶来了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二弟的命就断在周文茵手里,二婶见到了周家人肯定恨不得扒皮抽筋才好。”
“是。”幼清点头道,“周大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帮的。”这样的人,指不定哪一日又会为了升迁不择手段。
根本就不懂得感恩。
幼清和赵芫说着话进了烟云阁,端秋见幼清和赵芫进来,便打了暖阁的帘子,幼清笑着进去,薛老太太坐在炕头上,方氏坐在下首,薛梅穿着一件半旧略发黄的姜黄色素面褙子,梳着圆髻,头上简单的别了两只玉簪,听到声音她回头过来,幼清就看到她脸上新添的皱纹,比起两年前的保养得当,肌肤莹白,此刻的薛梅脸色发黄显得又老又落魄。
在薛梅身边还坐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长的还算清秀和周文茵有几分相像,只是瘦瘦的看人时略斜着眼睛,很倔强的样子。
少年应该就是周文原,周文茵的同胞兄弟。
“姑母!”不管怎么样不喜欢,幼清还是上前和薛梅行了礼,薛梅见着幼清哭的红肿的眼睛顿时露出一丝凶光来,可还是生生压了下去,敷衍的道,“是清儿来了!”话落,拉着周文原道,“快来见过你方家表姐。”
周文原打量了幼清一眼,抱了抱拳,咕哝似的喊了句什么幼清没有听清就直挺挺的重新坐在了杌子上。
“你这孩子。”薛梅叹了口气,幼清微笑道,“原表弟年纪小不懂事,姑母不必责怪他。”幼清说着走到薛老太太身边,薛老太太关切的问道,“上午去宫里了,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指示?”
“没有,不过是随便聊聊家常。”幼清轻轻笑着,道,“去的也不是我一个,郑夫人,单夫人都过去了!”
薛老太太颔首,没有再接着问。
薛梅听的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找人进宫聊天,都会请着幼清一起……她立刻就想到了周文茵,不知比方幼清好多少,可是现在呢,方幼清借着自己的婚事越爬越高,而她的女儿却连最后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薛梅紧紧咬着牙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若不然她真的怕她脾气上来,点了火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烧死为周文茵陪葬!
“娘!”薛梅很清楚此刻什么才是重要的,她哀求的看着薛老太太,道,“您和大哥若是不帮我们,那我们可就真的要露宿在街头,您忍心看我们挨冻受饥颠沛流离吗,我是您的女儿,原儿是您的外孙啊……”
薛老太太皱着眉看着薛梅,冷冷的道:“既是到了这个地步,官做不做也没什么可强求的了,我看你过了中秋和我一起回临安吧,省的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新版皇后的乖宝皇帝。”
“娘!”薛梅擦着眼泪,在薛老太太勉强跪了下来,“娘,我不想回去,我现在若是回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搁,我绝对不能回去。”
薛老太太就冷笑一声,道:“你还讲究脸面?你若真的讲究,今儿就不会到这里来为难你大嫂了,快给我起来!”话落,就转目去看着周文原,“把你娘拉起来,十二岁的孩子了,还木楞愣的跟个呆子似的。”
周文原听着脸一红,腾的站起来过去强硬的去扯薛梅的胳膊:“娘,您快起来,我们就是饿死也不求她们。”
“原儿住手。”薛梅推开周文原,望着薛老太太,忽然就从头上拔了只簪子抵在喉咙上,哭着道,“娘,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呢,大哥他们是您怀胎十月生养的,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我们是一家人,您们不帮我,谁来帮我……既然你们要逼死我们,那我们今儿就死在这里吧,往后没有我们碍眼,祝您长命百岁!”话落,就要刺下去。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自己生的,薛老太太惊的站起来,喝道:“把簪子放下来!”
“娘。我求求您。”薛梅满脸的绝望放了簪子拉着薛老太太的腿,“女儿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女儿活不成了啊!”
薛老太太撇过头去,终归有些不忍心,薛梅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薛老太太动容了,立刻就道:“娘,女儿若不是心疼您白发人送黑人,女儿早就来的路上死了,娘啊……”
“起来,在小辈面前像什么样子。”薛老太太拉薛梅起来,薛梅这个时候当然顾不得这些东西,而幼清和赵芫也没有避出去,若是旁人或许还会,换做薛梅她们只当没有看见。
方氏也是一声不响的坐着未动,垂着眼帘克制着自己不要心软。
“娘!”薛梅哀求着,又去拉周文原,“快……快来给祖母磕头。”周文原甩着脸坐着没动,很嫌弃看着薛梅。
薛老太太长长了叹了口气:“真是孽障。”正要开口,忽然就听到外头一阵惊喝,“谁今天要是帮她,就是和我刘素娥过不去!”话落,刘氏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薛梅,三两步就跨了过去,揪着薛梅的脸就扇了一个耳光!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揣着满腔的怒火,耳光抽的极响,大家也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
“刘素娥。”薛梅被打倒在地,顿时火了,立刻就要站起来就还手,陶妈妈见着这个情况,立刻上去将薛老太太扶着后退了几步,薛老太太气的骂道,“都我住手,发疯了是不是!”
刘氏才不管薛老太太说什么,她现在为了存着一口气就只为了薛思画,不管是谁她都不放在眼里,她趁着薛梅爬起来的时候,照着薛梅的胸口就踹了一脚:“你还我儿子命来,还我的泰哥儿!”
薛梅咚的一声栽在了地上。
没有人去拉刘氏,赵芫和方氏都坐在炕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氏,幼清则坐在一边喝着茶,只当没有看见。
刘氏还要再上脚,就在这个时候周文原站了起来,使了力气猛然将刘氏一腿,满目血红的喝道:“不准打我娘
神格窃取综主希腊!”话落,刘氏蹬蹬后退了几步身子砸在了多宝格上,晃的多宝格上的瓷瓶玉器咚咚掉了下来,刘氏也跌坐在地上。
“都住手。”薛老太太喝着,朝方氏看去,“你死了不成,快把人拉开。”
方氏站了起来,过去将刘氏扶起来,刘氏摔的不轻,眼前直犯晕,周文原也扶着薛梅起来,两边就对峙起来!
“娘,您不要忘记了泰哥儿是怎么死的。”刘氏指着薛梅对薛老太太喊道,“就是她养了个人尽可夫的女儿,才送了我泰哥儿的命,他可是薛家的骨肉,二房的长孙哪!”
薛老太太一怔,想起薛明来,眼睛也红起来。
“他要死管文茵什么事,我还没找你要女儿,你今儿反倒有礼了。若非薛明死皮赖脸的救缠,文茵会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吗,若非薛明几次三番的骚扰,文茵能死吗,你还有脸来和我较真!”薛梅好不相让,“刘素娥,你的心肝早就被狗吃了,人面兽心的东西。”
刘氏啐了一口:“你还有脸回来,我真当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脸回京城了。怎么样,当初在西山脚下你还没有被*的舒服吗,你是惦记着特意赶了回来?”刘氏的话说的非常直白粗俗,众人听的都愣了一下,薛老太太脸色一变看向薛梅。
薛梅顿时跳了起来,她没想到刘氏已经恶心成这样,当着周文原的面说这样的话,她推开儿子露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来,抓着桌上的茶壶,朝着刘氏就砸了过来:“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撕了你的嘴!”
刘氏才不怕,立刻就冲了上去,方氏被推的拐了几步,幼清忙过去扶着她,低声道:“姑母,您别管,随她们去吧”
刘氏和薛梅扭打在一起,薛老太太气的抚着胸口指着陶妈妈道:“快叫人来把她们分开!”陶妈妈应是,喊了几个粗使婆子进来,将两个人强行分开。
薛梅脸上脖子上被挠的一道道血痕,刘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揪掉了一缕头发,手背上咬了一块血淋淋的牙印。
两个人皆是狼狈不堪!
“胡闹什么。”薛镇扬大步跨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周礼,薛镇扬走了过来,目光凌厉的看看刘氏又落在薛梅面上,“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以往学的东西都喂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