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李玉山也重视起来,他皱着眉头说道:“难道那考官就没有一丝应对?”
章元敬却说道:“事发突兀,谁知道有没有后手呢?”
李玉山到底是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弟子,忍不住说道:“老师远离朝堂已久,如今反倒是不如你了,元敬,谨慎小心乃是为官长久之道。”
李玉山回家如何往京城送信且不提,章元敬在家养病,却也没有漏了明湖府的消息,每日余全必定是要打听打听的。一直到几日之后,秋闱总算是结束了,考题也随之流传出来,一切风平浪静,只是考官临场换了卷子。
听见考题的时候章元敬大大松了口气,心底又有几分黯然,觉得自己到底是想太多了。
得到了消息,章元敬又开始每日上课了,看见李玉山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因为他的一个猜测,自家老师不远千里给京城送了信,谁知道还是他猜错了。
李玉山倒是毫不在意,反倒是夸了他几句:“谨慎小心,防范于未然有什么错,若是你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作为老师我才会担心。”
章元敬笑了笑,倒是也不后悔自己临时返乡,毕竟他年级不大,这一年还耽误的起。
倒是家里头姜氏孙氏怕他因病错过了一届而伤心,对待他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话里话外让他别在意什么的,绝对不肯再提秋闱的事情。
这种小心翼翼反倒是让章元敬无所适从,只得反复说自己不在意,偏偏他越是说,两个女人越是觉得他懂事,这是在强颜欢笑呢。
一直到了章铃兰的长子周岁那一日,看着兴冲冲准备礼物的章元敬,姜氏才算是相信了,私底下还对孙氏说道:“到底是亲姐弟,秋闱都没外甥重要。”
孙氏自然喜的姐弟俩感情好,对这话里头似有若无的抱怨也全当听不见了。
姜氏说归说,出发时也一块儿去了,她大概就是看不得孙子对别人好,当然,别人对孙子好的话,她还是看的十分顺眼的,这一点章铃兰做的很好,所以她才分外给面子一些。
毕竟去的人越多,到时候作为嫡亲的长辈,他们能不给见面礼吗,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
丁地主虽是乡绅,却也在青州县城置办了宅子,从章家驾车过去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一日嫡长孙周岁,自然是客似云来,门前车水马龙热闹的很。
要不然怎么说这位地主爷是个细心的呢,早早的派人盯着,章元敬三人一到,自然有管家客客气气的迎了进去,半点也不会显得怠慢。
章元敬也是常来丁家看望姐姐的,这会儿熟门熟路的到了厅堂,果然看见他家姐夫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更傻了。
一看见小舅子,丁聪连忙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元敬,没想到你能赶来,哎,要不怎么说我们家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偏偏遇到了这好事儿。”
这话听的姜氏的白眼都要飞出来了,什么福气,什么好事儿,感情这外甥就是盼着舅舅生病,不能参加科举回来参加周岁礼呢!
眼看姜氏脸色不好,幸亏丁老爷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拽住儿子,笑呵呵的说道:“亲家,您可来了,来来来,你们先去看看智儿,元敬,不嫌弃的话随我去见见亲朋好友。”
姜氏一听,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知道丁老爷这是给孙子介绍人脉呢,推了一把孩子,自己带着孙氏往里头走了。
章元敬只得跟着丁老爷去见人,丁老爷自己是乡绅,来的人大部分也是耕读之家,少有几个官吏和富商,都知道这位是丁家的小舅子,对他自然也客客气气。
丁家的周岁宴办的热热闹闹,生完孩子一年,章铃兰的气色也是红润的很,人也丰腴了一些。原本在家被老太太打压的厉害,仿佛一直存在的怯弱神色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经常出面料理家事的那种雷厉风行,看的出来,丁聪很听妻子的话。
姐姐日子过得好,章元敬也就放心了,到底是男女有别,一场宴会他光被丁老爷拽着应酬了,也没能跟章铃兰说上几句话。
倒是临走的时候,章铃兰带着丁聪前来送客,见他身上有几分酒气,忍不住说道:“怎么还喝了酒,你年纪小,可不能不顾惜身体。”